┏━━━━━━━━━━━━━━━━━━━━┓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书名:替身攻也会有春天 作者:报纸批发 不算狗血文,不是真替身,年下。 1. 外面天色溟濛,烟灰色的云一团续接着一团,糅合着空气中充盈着凝滞的味道,低沉沉地压在人心头。 李世州喝醉了酒回家,他醉醺醺,走路趔趔趄趄。一回来就往沙发上一坐,动也不动,像一块被放置在阴冷处的石头。 宋清冉已经与他冷战了许多天,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谁也不理谁 “我们分手吧。”李世州突然开口道。 宋清冉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冷不丁听见这样一句话,宋清冉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对,也不能叫分手,从头到尾你就没在跟我谈恋爱!”李世州目光灼灼,一字一句地说,他说到这里又迟疑了,垂下头,蕴涵着痛苦的样子,“……我不想再跟你继续下去了。” “什么叫我从头到尾就没在跟你谈恋爱?”宋清冉站起来,对李世州问道。 “你自从听说赵言要回国了你就开始魂不守舍!”说着,李世州的眼眶有一些发红。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用力地呼吸,“宋清冉,我不想再跟你耗下去了!” 宋清冉看着李世州,“你有病是不是?我跟没跟你说过,别再跟我提他。” “我以后再也不提了,他马上就回来了你上他那犯贱去吧,。”李世州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一把拉开衣柜,也不分一下是谁的衣服,就塞进行李箱。 宋清冉站在原地,没说话。 李世州塞着塞着就把行李塞满了,穿好衣服,拉着箱子就要往外走。 “站住。”宋清冉说。 李世州没理,他已经把门拉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出去。 宋清冉又连忙去追。 因为是冬天,外面走廊很冷,宋清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刚一出门他被风一吹就打了一个寒颤。 电梯没那么快等来,箱子也不沉,李世州便转了个头直接从楼梯下去。宋清冉追上去,拉住了李世州的手臂,“别闹了。” 李世州从刚才开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一把挥开了宋清冉的手,“对,我闹,什么都是我!”他冲着宋清冉大喊,然后转头就走。 宋清冉没站住,撞到了墙壁上。单薄的肩胛骨撞上坚硬冰凉的墙让他觉得痛,但是却顾不上管,急忙跑了过去,抱住了李世州的腰,“你别走。” 李世州挣了一下,没挣脱,他说话的声音带了点鼻音,嗓子也有些沙哑,“我不走?赵言马上回来,我还在这干什么?正式的都回来了,我这个替补该腾地方了。” 宋清被冻得打了个寒颤,他牢牢地抱住李世州,“好,我的错。先和我回去,好不好?” 李世州不动。 “宝贝,我冷。”宋清冉轻声说。 李世州仍然没动。 过了一会,宋清冉打了个喷嚏。李世州猛然转过身瞪着他,然后用力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拖回家,扔在了床上。 2 李世州一边从后面操弄着宋清冉。 宋清冉跪在床上,跪在李世州身前,手抓着床栏杆——因为快感,他时不时地扭动一下身体,偏过头时眉眼间也会染上情欲。 李世州手掐在宋清冉的腰间,口舌间带着浓重的酒精味。 他们以野兽一般的姿态交媾。 屋子里面都是暧昧的声响,李世州俯下身体,用胸膛贴着宋清冉的后背,嘴亲吻着他的脖颈。 做爱让宋清冉觉得眩晕,根本就听不清李世州在说些什么,只隐约间听见了“赵言”两个字。他下意识一愣,肩膀却忽而一痛。 李世州一口咬在了宋清冉的肩膀上。 宋清冉本能地一躲,这个行为像是激怒了李世州,为自己招来了又一轮猛烈地攻势。他回过头看看,就见李世州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凶狠地看着他。 李世州掐住宋清冉的后颈,强迫宋清冉扬起了头。他下身的动作却仍然没停,甚至一下比一下凶狠。 宋清冉觉得很难受,这个完全被掌控的姿势让他觉得耻辱。 “……疼。”宋清冉闭上眼睛,虚弱地说。他的身体从脖颈到后背全都红了。 李世州却没放开他,下半身的动作也变得胡乱而没有章法,东一下西一下都顶在了宋清冉脆弱的肠壁上。 “你叫啊。”李世州的手掌掐着宋清冉的腰,留下了红色的指印。他的手拍打在宋清冉的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清冉不出声。 “你叫我的名字!”李世州哑着嗓子说,这声音里透着点绝望的味道。 宋清冉还是没什么反应,宋清冉的手被李世州一把扯过,反扣在他自己的后背上,动弹不得。 李世州咬住嘴,就这样进行着这一场毫无快感的性爱。疼痛让宋清冉闷哼一声,他紧紧皱着眉,承受着单方面的鞭挞,额头沁出冷汗,身体细细颤抖。 宋清冉睁开眼睛,看见李世州灼灼地看着他,身体里的东西突然退了出去。 李世州发泄一场过后,被酒精带走的理智又聚拢了回来。他痛苦地扯着头发,偏执地看着宋清冉,“你叫我名字好不好?” 宋清冉抬头看他,就是不出声。 他不说话,却更让李世州发了疯,乱了神。李世州双目变得猩红,眼神里混杂浓烈的不甘于悲伤,他像是个受了伤的猛兽,被困于牢笼之中。 “我要是不像他了。”李世州声音中带着歇斯底里,“你还会爱我吗?” 宋清冉强忍着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喊,“你有完没完?!” 李世州低低地笑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是精神疾病的患者。床头柜上放着一把尖锐的剪子,他突然就伸出手,拿起那把剪子对着自己脸往下扎,一条血痕立刻出现,他像是感觉不到痛,剪子越刺越深,从颧骨霍到下颔,露出森森白骨。 “不要!”宋清冉大喊着阻止。 眼前的一切都都消失了,宋清冉从梦中惊醒—— 夜色深浓,他两只手扶着额头,冷汗直流。耳边传来了身边人绵长的呼吸声,宋清冉偏过头,看见李世州在他身边安睡,蜷缩着身体,脸上神情放松。 像个天真的孩子。 宋清冉松了口气,下床倒水。 ——从李世州发现赵言的照片开始,他就在反复做这个梦。 3 当初赵言和宋清冉分手之后,直接就去了美国,还一去不回头。明明是宋清冉把赵言捉奸在床,最后倒是赵言一走了之,看起来没半点愧疚之心,潇洒到六亲不认。 宋清冉留在原地,很久都没缓过来。 最后还是一堆朋友看不过去了,一逮到他人,就叫他出来玩,美名其曰,“放松放松。”宋清冉的性向在他的朋友圈子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宋清冉的那些朋友从来就看不上赵言那个人。 用吴钊的话说,“一看就是恩将仇报的货色。” 宋清冉笑说,“认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看相。” 吴钊的长相有一些阴沉,狭长的眼睛隐藏于透明的眼镜片下,他皮肤偏于苍白,像是常年未见阳光。自打认识赵言的那天起,他就打心眼里的不喜欢那个人。只不过见宋清冉听他说话不走心的样子,他倒也没什么兴趣再劝下去,否则反而显得自讨没趣。 这个局是他们中另外的一个女性朋友的,周橙橙活得随心所欲想什么是什么,从不掩饰自己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平白浪费了她的高学历。今天直接就给叫来了几个刚刚出道的盘正条顺的三十六线小明星,还有几个看起来颜不错的男男女女。 这些小明星很会热场,宋清冉却没心情参与,本来他也应该跟着一起玩,但是这些年都跟赵言在一起,倒是显得清心寡欲了。 赵言一向是看不上他们这种“纨绔子弟”的浪荡生活的。 周橙凑到宋清冉身边,手还拉着一个男孩的手腕,“来都来啦,别这么闷嘛,失恋了就再找,何苦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说着,她让男孩坐在宋清冉身边。 宋清冉无奈,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他转头看了看在他身边坐着的,局促不安的男孩,皱眉对周橙说,“他怎么这么小,有二十了没?!” “你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我是那种逼良为娼的人?是他经纪人前一阵子几经辗转联系的我,说是这男孩一直火不起来,他还有家里人生病了,找我要要门路。但是我一直不喜欢这类型的,没准你们谁就看上了呢?”周橙紧着鼻子,哼了一声,“我这可是做好事的心,你还要来骂我。” “说的像是拉皮条。”宋清冉说。 周橙橙长了张美人瓜子脸,鼻子眼睛嘴长得都很漂亮,类似于网红的长相,但是全天然,就是脸颊上有几颗小雀斑,公主殿下总是为这几颗雀斑郁闷。她一不高兴,皱起眉头,几颗调皮的雀斑倒是给她增添了几分稚气,活泼而鲜艳。 “好啦。”宋清冉摸了摸周橙的脑袋,有一些无可奈何。她一向没理也能辩三分。 被顺了毛的周橙又开心起来去找别人玩,倒是把那男孩留在了宋清冉身边。临走前周公主还冲那个男孩眨了一下眼睛。 宋清冉全当没看见,对男孩问道,“你叫什么?” “李世州。” 宋清冉兀然失笑,这男孩说话的时候像是在给老师作报告。 但是等李世州抬起头,他就笑不出来了。 4. 房间里面有些热,李世州的额头沁出了一点细汗,打湿了他的刘海,还有可能是因为紧张。 宋清冉看着他的脸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跟赵言长得很像。 包房里光线很暗,暖色的朦胧灯光投射在李世州的脸上,柔和了他的面容。耳后的皮肤则隐于灰色的阴影下。宋清冉注意到,他的耳后有一个跟赵言一模一样的小黑痣。 他们的五官都是一样的如雕塑般立体,嘴唇的颜色都像是成熟的浆果。不过他们的眼睛不一样,宋清冉想。赵言的眼睛深邃地像海,在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多情而缱绻。 而李世州的眼神有一些慌张无措,像是一只没了依靠又孤零零的可怜大狗。 想到这里,宋清冉皱起眉说,“真是胡闹。”他站起身,想要去跟周橙橙说话。 “宋先生——”李世州赶紧去拉宋清冉,结果急急忙忙下就把一个酒瓶子碰倒了,玻璃瓶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砰——”的一声与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酒溅在了宋清冉的裤腿上,把浅色的布料染成了琥珀色。 “对不起对不起宋先生……”李世州急得满脸通红,完全不顾自己的衣裤也被弄脏。 宋清冉觉得好笑,他长得就这么吓人?他们这一伙人里也没什么有“特殊癖好”、专门喜欢折磨人的主,怎么就给这小孩吓成这样。哦,也对,他算是里面最不正常的一个。 “没事。”宋清冉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弯起了一侧唇角,随便挥了挥手,示意李世州不用在意。他的皮肤很白,眉眼都有些淡,是极为平和的长相,只是平白地会让人觉得疏离。这简单一笑,却像是平静水面上泛起的涟漪,生动了起来。 李世州抬眼,愣愣地看着他。 说着,宋清冉拿出了一包纸巾递给了李世州。 李世州回过神儿,他抽出了一张纸,又弯下腰去给宋清冉擦裤脚。但是酒液已经渗进了布料里面,哪里还擦的干净?李世州急出了一头的汗,还只顾着擦。 “好了,我说了没事。”宋清冉收了下腿,弯下腰把李世州扶起。他声音隐隐有些不耐烦,音调放的很低。他本意是让李世州擦自己的裤子。 李世州抬起头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宋清冉,光曜在他的眼睛里。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他的长相真的很像赵言,宋清冉想。只是赵言比他更年长,显得更成熟一些。但这也只是细微的不同,这地方将人看不真切,那张酷似赵言的脸也无端地让宋清冉烦躁起来。 他受不了李世州那样看着他,一如多年前的另外一人。 吴钊这时往这边看了一眼。 “吴钊吴钊,你不是会看相吗,你来给这男孩看一看怎么样。”周橙橙大大咧咧地揽着吴钊的脖子,调笑说。 吴钊皱了下眉,没躲,却也没说话。 周橙橙脸上的神采黯淡了许多,转瞬间却又调整过来,对着吴钊小女生似的撒起娇来,“来说说嘛——” 吴钊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架,“是,公主。”他说完这句话,就端详起李世州来,看着那张与赵言十分相似的脸,沉默了许久。 5. 刺耳的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李世州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之后脸色一变,跟宋清冉说了一声之后就出了门。 他出去之后,周橙橙又催促着吴钊,“快说。” 一屋子的人都在这时候安静了下来。 宋清冉在这时候竟然有一些紧张。 不过转瞬间,宋清冉便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来得有些可笑,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吴钊的话打断。 “狼子野心。”吴钊说。, 宋清冉兀然失笑。 “不过整体还过得去。”吴钊顿了下又说。 “那还好,那还好。”周橙拍了拍胸脯,安慰了一下自己。 宋清冉嗤笑,“那还好什么?我已经和赵言分手,难道还能再找一个跟他脸像的小孩?像什么话?” “怎么能一样?”周橙瞪着他说,“你斗不过成精万年的赵言,但是对付一只二十年的小妖还不在话下。那只龟躲到美国,你也能找个相像的人出出气,等万年龟爬回来这里,我不就能看到一桩狗血大戏?” 宋清冉讲不过周橙橙,大小姐的脑回路一向清奇又异于他人,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你是想看热闹。” 他们话还没讲完,李世州便推门回来。 他对宋清冉说,“对不起宋先生,我临时有点急事,想先走。”李世州皱着眉头,看起来忧心忡忡。 宋清冉的手搭在腿上,不再理会周橙橙,他抬头看着李世州,“去哪?”说着,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这地点偏,不好打车,你去哪?我送你。” 本来他也无意在这里多呆,嘈杂的声音让他脑袋疼。只是之前一直没找到借口,现在正好顺着路就溜了。 “去、去医院。”李世州紧张地说,“宋先生你忙你的,不能麻烦你。” “别废话了,你不是很急?”宋清冉挑眉问道。他把外套穿上,跟他的那些朋友打了个招呼,然后也不理李世州的反应,自顾自地出了房门,侧身倚在门框看着他。 李世州只得跟上。 身后都是人跟着瞎起哄的声音,宋清冉无奈地摆摆手,李世州却臊得满脸通红。 他们上了宋清冉的车。 车倒着插在停车位里,宋清冉转过头一只手搭在李世州的椅背上,一只手把着方向盘。 “是出了什么事?”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世州聊天。 他随随便便地问,李世州却不敢随便地答,只能认真地说,“我爸爸生病住院,刚刚医院告诉我情况恶化,需要手术。” 宋清冉点了点头,又问道,“手术的钱够吗?”他倒完车,又侧过身探到了李世州的身前。 李世州在宋清冉侧身的时候就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说,“……还够。” 宋清冉替李世州系好安全带,然后又问了一遍,“真的?” 李世州的眼睛看着他,欲言又止,想要点头。 宋清冉沉默了一下说,“周橙告诉我,今天她叫你来这个地方,是为了做好事。你家人生了病,急缺点医药费……既然够了,那我也不自作多情了,送你到了医院之后,我就回家了。” 果不其然,李世州焦急地说,“我、我没……” 6. 果不其然,李世州焦急地说,“我、我没……” “好了,遮遮掩掩也没什么意思,先去医院要紧。”宋清冉撂下这句话,就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路上没有多少车,车里很安静,甚至能听见两个人呼吸的声音。车开在桥上的时候,旁边的点点暖光便连织呈现,波浪般起伏,更显得静谧异常。 宋清冉心想,我肯定是有毛病。 到了医院之后,宋清冉从钱包里拿出了张卡,递给李世州,“密码是六个三,你用多少就取多少,不管多少都算是我借给你的,记得还,我就不算你利息了。要是不还的话,你就只能卖身了,卖给我可不值什么钱。”. 李世州赶紧双手接过卡,连连说,“谢谢宋先生,谢谢宋先生,我肯定会还的。” 宋清冉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送完了李世州,宋清冉直接就回了家。洗过澡之后,他躺在床上开始整理东西。 他跟赵言分手之后,赵言躲去美国,他则去了意大利开画展散散心,房子也就没来得及收拾。 现在留下的都是两个人住过的痕迹。 洗手间里面是两个一模一样的牙具,同一个样子的毛巾——宋清冉面无表情地把这些东西扔掉,给房间做彻底的清扫。 生活用品都被塞进垃圾桶,就差把整个房子都搬空,他心想,“还要再重新买这些东西真是麻烦。”只是在扔照片扔纪念礼物的时候收回了手。 宋清冉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回忆起每一样东西代表的故事。 本来想把所有东西都打个包一起扔个干净,结果宋清冉还没出门就有点舍不得。倒不是舍不得赵言这个人,他们已经分了手,就没什么值得惦念的了。 结果宋清冉转了个身,踩着凳子,把所有的相册都放在了最上面的一个架子上落灰。 他和赵言,从小就认识。因为以前两家住的近,所以他们从小学就玩在一起,友谊维持到大学毕业才变了味——把他们纯洁的掏鸟砸玻璃革命感情,稍微升华了那么一小下。 又或者说,是宋清冉将近十年的暗恋,终于得到了赵言这个原直男的回应。 他们今年一样的二十八岁,却有相同的二十年的时间是纠缠在一起的。二十年足够让两棵独立生长的树生根盘绕在一起,哪那么容易忘怀割舍。 只是那些东西即使不扔,他也不打算再翻动。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宋清冉竟平白无故地想起来了李世州的那双眼睛。 亮极了。 7 宋清冉没想到这一睡,让自己睡出了一身的冷汗。 宋清冉梦见了他站在了一片草地上,小草细细软软,被风过的时候,轻柔地拂过他的脚踝。 有些痒。 他的注意力却全都被吸引住了——他的眼前有两个人正在草地上做爱。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完全陶醉于性爱之中。 宋清冉却如坠冰窟,因为其中的一个人是赵言,而另外一个不是他。 另外的那具身体似男似女,模糊变换,像是无面人。 宋清冉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见那个无面人的脸转向了他,赫然是个完全陌生的人,正嘲讽地看着他。 忽而场景一转。 他又站在一个刷着白墙的空旷房间,里面空无一物。宋清冉走到门口敲门,过了一会门开了,却见门口处立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出赤身裸体的他。——黑眼圈极重,瘦骨伶仃,让颧骨显得突出,有些面目狰狞, 镜子里面的他突然被人抱住,房间的灯全灭,只有那面镜子是亮的。 来自另一人的温暖如实地反应到了宋清冉的身上。这让镜前的宋清冉伸手抱住自己,黑暗中看着镜中的他被那人进入身体,脸颊泛起红晕。潮水一般的快感倏然涌来,宋清冉缓缓弯下腰,一抬头却看见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明亮得像是深壑之下,看见上面裂开的一道缝隙。 是李世州的眼睛。. 睡梦中的宋清冉浑身一颤,猛然睁开眼睛,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的内裤前面濡湿一片,竟然梦遗。 而胯下性器已经硬到不能不管。 宋清冉的头脑尚未完全清醒,他闭着眼睛,脱下内裤,把手放在性器上缓缓撸动。指尖刮过冠状沟,无名指和小指略过囊袋,宋清冉皱着眉长叹一声,加快了手上撸动的速度。 酥麻感自鼠蹊直蹿而上,宋清冉微微扬起了点头,闭着眼睛用力地喘息。 “嗯。”他喘息着射在了自己的手里。 去厕所洗了手回来,宋清冉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再无睡意。 良久,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骂了句,“操。” 外面天还黑着,月亮挂得很低,是乳白色的朦胧光影,似被广阔无垠的轻纱覆盖,云如浓烟,灰蒙蒙的一片,见不得半颗星星的影子。 宋清冉从小到大都活得懒懒散散,没什么志向,凭着一技之长日子也能过得还不错。再者就是家境良好,父亲虽然是个商人但为人宽厚,母亲则是个搞艺术的,思想开放而浪漫多情——两个人对宋清冉是同性恋这件事情,几乎没怎么抗拒就接受了。出柜过程异常顺利。 而赵言不同。 宋清冉到现在都不知道赵言的父母到底知不知道他和赵言的真实关系,不过只要赵言一天没说破,那老两口一天便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甚至还能给其他人这样介绍宋清冉——这是赵言最好的朋友。 “狗屁的朋友。”宋清冉心想。 当初他把赵言捉奸在床,那厮直接就软了下去。 “最好从此阳痿。” 李世州一直守在医院手术室门口,直到后半夜了医生出来说手术很成功,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是紧接着他就开始愁宋清冉借给他的钱。 没钱的时候愁,借到了钱也愁,因为还不上。 他爸生的病,即使是做完了手术,后续的治疗也是一笔高昂的费用,他根本无力承担。当初他是在酒吧驻唱被人挖掘出来才出了道,但是他除了歌唱得好其他再没什么亮点。 娱乐圈长得好的太多了,李世州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明显优势,何况周橙橙在刚看见他的时候就直白的说,“有点土。” 这种土的感觉跟穿衣打扮的方式没什么关系,土就是土,能把国际大牌走秀款穿成淘宝买家秀。 所以他即使勉强算“出了道”但是赚的钱不比在酒吧驻唱来得多多少。 他需要钱,需要很快地赚到很多钱。 李世州不知道宋清冉对他到底有没有意思,但是总归是不讨厌他的,只是在借给他钱之后,连个他电话都没要。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了,但是他发现宋清冉没什么要“包养”他的意思。 那就只能争取一下了。 8 宋清冉在自己的书房画了一天一夜的画。 他画起东西来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半夜进到房间里面,开始画的时候,透过窗户看见外面是黑的。画完了抬起眼睛,看见外面还是黑的。 打开手机看看日期才知道已经整整过了一天。 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宋清冉才发现自己饿了。早先有赵言管着他,看着他吃饭睡觉,现在他恢复了单身贵族的身份,一下子得以放飞自我,就放飞得有些随心所欲。 宋清冉的脚踩到地板上,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他只好用手扶住画架,等那阵眩晕劲过去才又睁开了眼睛,晃晃头。I 他手脚虚浮着往外走,一不小心就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宋清冉没站住,就倒在了地上,左腿膝盖着地,画架砸在他身上。 疼,一会腿就得紫。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地上好凉,明天就去买个软地毯。宋清冉趴在地上想。 一天没吃饭,血糖肯定有点低,他又给自己诊断了一下。 等趴够了,宋清冉拍了拍衣服站起来,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还放了点鸡丝配上老干妈。 吃面的时候宋清冉突然想起来,昨天他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要让他回家一趟,估计是想看看他把失恋的阴影摆脱的如何了。 吃完面条,宋清冉摸了摸已经变得暖洋洋的胃,心想,“一顿老干妈就能治愈我。” 李世州虽然现在有个职业叫歌手,但是也只是微博上有一点粉丝的程度,走在大街上都不可能有人认出他来。 由于很需要钱,李世州就还在酒吧里驻唱。 是gay吧。他也不想,但是谁让这里给钱给的比其他地方多呢。即使一开始觉得不适应,后来也就习惯了,他就唱唱他的歌,别的什么也不看,跟他没什么关系。 “哟,你不是做明星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酒吧的孙祁倚着的休息室门说。 李世州皱了皱眉,他坐在角落处的阴影里,孙祁看不清他的表情。李世州不愿意搭理孙祁,他打心眼里就看不上这人,也就没说话,自顾自地换衣服。 孙祁脸色阴沉,向李世州走了过去。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孙祁长得好看,是那种很明艳的长相,皮肤很白,眼梢微有些往上挑,很勾人的脸。 孙祁在这很受欢迎,每天陪客人喝酒的时候,能卖出去最多的酒。他很得老板的宠,客人也大都对他很好。他其实对李世州很有意思,但是几番明示暗示,李世州也还是没什么反应。 李世州还是没理,照着镜子检查衣服是不是穿得整齐。 孙祁觉得折了面子,不太甘心。他走到了李世州身边,在李世州站起来的时候,伸手摸了摸他的屁股。 有一些肌肉,并不软。 孙祁往李世州身上贴,手像蛇一样在他胸膛上游走。 “你有病吗?!”李世州钳住了孙祁的手腕,狠狠地把他往外面一推。 孙祁的动作让他觉得恶心,那些被摸过的地方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李世州打了一个寒颤。他忍着胃里面上泛的感觉,抓着自己的衣服急匆匆往外走。 孙祁没站稳,肩膀撞在了身后的铁衣柜上,他吃痛大喊,“你才有病呢!你妈的装什么清高啊!”他旁边的同伴见状,连忙劝他,“好了好了,你跟一块木头发什么骚。” 李世州没理,他看着孙祁捂着肩膀还要翘着兰花指的样子,就觉得特别难受。 他心想,“装清高也得有个门槛,我还没资格装呢。” 9 等到李世州下班已经是凌晨五点,就简单的在休息室睡了一觉,醒了之后脖子有些落枕,抬起手腕看表发现已经七点多钟。他给周橙橙发了条短信。他不知道宋清冉的联系方式,只好找上周橙橙,却没想到周橙橙的电话立刻便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特别悦耳,态度认真,“您好,哪位?” 李世州立刻解释,“我是李世州。”他不知道周橙橙是不是已经把他忘了,还想要进行一下附加说明的时候,周橙橙就想了起来。 周橙橙的声音变得跳脱起来,“哦,是你,我记得。有什么事吗?” “我想要还宋先生的银行卡,但是不知道怎么还,就想麻烦周小姐你帮我转交。”李世州斟酌着措辞,小心地说。 周橙橙轻笑了一下,随即说,“可是我现在在外地,短时间内回不去,不能帮你这个忙。我告诉你他画廊的地址,你自己给他送去就可以,手机号码我一会发到你的手机上,去之前打个电话就ok,他周末基本都会在那里。” 李世州连忙说好。 电话挂断之后,李世州对着镜子换好自己的衣服,表情有一些懊恼。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很旧的,又旧又难看,他本能地不想这样去找宋清冉。 原来宋清冉是画画的,李世州心想,那对审美会不会要求严格,艺术家不都是在美的方面上有点怪癖吗。休息室里到处都是不好的味道,汗味鞋味全都混合在一起。 这样去找宋清冉,会让他觉得有一些难堪。 孙祁在这时候推门进来,正好就看见了李世州对着镜子理毛。他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说过的话,若无其事地跟李世州说,“哟,这是要干嘛去?约会?和土豪?” 孙祁今天的销售量并不好,心情郁闷,冲谁都要刺几句,他眼神嘲讽地看着李世州。 李世州其实长得很帅,一米八五的个子不说,身材也是很好的,薄薄的一层肌肉更显得身量颀长而匀称。他不是那种当下流行的中性的长相,因为年纪不大,倒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阳光帅气。 其实他的脾气并不算是太好,再加上刚刚的睡姿让他全身酸痛,所以对着讨厌的人的容忍程度接近为负。 李世州当即便黑着脸说,“管你屁事!” 孙祁立刻便炸了毛,但是还没等发作,就被李世州大力推到一边,“咣”一声再一次磕在柜子上。 “滚。” 10. 宋清冉有些感冒畏寒,而天气已经有些冷,他便围着大大的围巾、穿着厚厚的毛呢外套,里面也套着羊绒的毛衣。他整个人都像是移动的北极熊。 而年轻的女孩们大都是不怕冷的,运动系的全都露着脚脖子,球鞋配上刻意挽成八九分的牛仔裤,淑女系的还都穿着小裙子。 宋清冉看着挡着自己的那姑娘的打扮,再低头看看自己,连连在心里感概,年轻人跟他都不是一个抗冻系统的。 “阿秋——”宋清冉看着她都冷,没控制住就打了一个喷嚏。 那女孩被声音吓了一跳,反应了过来之后,立刻转头过来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挡到你了。”她抬起头看清了宋清冉的脸,又十分惊喜地说,“您是宋老师吗?我、我是美院的学生,我很喜欢您的作品。” 宋清冉被人认出来,心里其实十分高兴。他是喜欢听别人对他画的褒奖的,这种话无论听多少次都不会觉得腻烦,尤其还是这种漂亮女孩夸他。他笑说,“我的荣幸。” 跟这边说完话,宋清冉想去里面休息一下,结果又被叫住。他心想,“今天认出我的人好像格外多。”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一个人匆匆忙忙跑过来。 即使外面已经挺冷的了,这人也穿着很薄的衣服。是一件灰色的西服,里面是熨得板板正正的白衬衫,下身西裤加皮鞋。 宋清冉看得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谁来卖保险了。这年头卖保险还挺敬业,居然专门买了门票进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本钱。 “宋……宋先生。”李世州停下之后大口喘气,胳膊支在大腿上,“我……” 宋清冉看了他两秒钟,认出来他之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不是唱歌的吗,怎么最近加了个副业?” 李世州没立刻反应过来。 宋清冉看他有点呆的样子就起了坏心眼,“保险啊。” 李世州顿时满脸通红。 他来之前考虑了好久要穿什么,毕竟他从来去过画廊这种地方,也觉得去画廊的人的生活境界离他离的有些远,如果有人问他去夜店应该怎么打扮,他倒是能说出来个一三五,但是去画廊音乐会之类的地方该怎么打扮他却不知道了。 但是觉得应该穿的正式一点,还特地去买了一件便宜性价比高的西服。 他一进来就觉得不对,步都不敢往里迈,怎么都觉得自己的画风跟别人不一样。 自己尴尬还不算什么,关键就是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在看他,把头碰在一起,看着他窃窃私语。 那些人的眼神都像刀一样,一刀一刀地刮在他身上。浑身上下都热辣辣的,脸上烫的能煎鸡蛋。当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那些人虽然离他还很远,倒是给他的感觉却像是眼神实质性地把他位置,嘲笑着问他怎么会穿成这样。 李世州心想,我不该进来的,太尴尬了,在外面等宋先生就好了。 但是已经进来了,又不好出去,毕竟是花钱买了票的。他手足无措着,犹豫要不要给宋清冉打电话,结果正好就看见了宋清冉在跟别人说话。 他像看见了大海中的浮木一样,想也不想就冲了过来找宋清冉,救星来的太及时了。 宋清冉看他局促不安的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暗骂自己一句嘴欠。 “我开玩笑的。”宋清冉拍拍李世州的肩膀,准备岔开话题,“其实是小朋友你今天帅得让我嫉妒啊。” 11. 李世州觉得困窘,但是不只是因为别人如何看他,更重要的是宋清冉怎么想。毕竟他今天穿成这样是为了见宋清冉。虽然明知道宋清冉是在安慰他,心里却也好受了很多。 宋清冉是活得体面的人,他却是不体面的。 在那些打扮的溜光水滑的人当中,“神经病”的比重却很大。他高中成年之后便辍学出来打工,在酒吧夜店那种地方更是如此,李世州有时候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别人在看不起他。宋清冉不是第一个对他好的,却是让他觉得最舒服的一个。 “你父亲的手术做得怎么样。”李世州听见宋清冉对他说。 “医生说很顺利。”李世州长出了一口气。 “那就好。” 宋清冉带着李世州往里面走,避开了人群,到了一个灯光昏暗的走廊,“为了感谢你大老远来跟我送东西,我请你吃午饭。” 李世州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一边跟着宋清冉走,一边认真看着挂在墙上的画。但是即使如此,他也是看不懂画的好坏,只知道好看不好看。 “那是非洲的巫童。” 宋清冉注意到身后的脚步慢了一点,便转头看见李世州驻足在一幅画前。画中是一个瘦骨嶙峋、黑色皮肤的小男孩,大概三四岁的年纪,全身都赤裸着,脸上有些是血色的伤痕,混合着灰黑色的泥水。眼睛却黑白分明,清澈恍若琉璃。 像是被晒枯了的初生的草。 “他被认为是邪灵附体。”宋清冉说,“是不祥,会给家人带来厄难,一部分巫童也会被家人残杀。” 李世州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啦。”宋清冉只好叫他,“去吃饭,我饿了。” 李世州抬头,闷闷地“嗯”了一下。 已经过了中午,画廊渐渐上人。宋清冉见李世州不动地方,就往回走了几步,探身过去,去拉李世州的手,轻轻地拽了一下。 李世州的手掌和指腹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有些粗糙,手心很暖,指尖却是凉的。画廊的空调昨天坏了,还没来得及修,李世州冻到现在也没有缓过来。 突然被一牵手,手心上立刻传来潮湿而温暖的热度,直接送达心脏,犹如阳光照上冰湖。李世州吓了一跳,立刻小狗一样地看着宋清冉。他眼神有些闪烁,似动荡不定的湖水。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表情像是一个倔强而敏感的孩子。 宋清冉的心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要命,他懊恼地想。 一定是因为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性生活了。 “你想吃什么吗?”宋清冉把牵着李世州的手松开,推开门回头对李世州问道。 李世州的心里有些失落,“我什么都可以,宋先生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 宋清冉想了想,说好。 李世州的心里有一些纠结,他怕宋清冉带他去一些很高级的,那些他从来没去过的餐厅,他怕自己会闹笑话。而且他也想请这顿饭,他来还卡这点小事算什么,宋清冉借给他钱救了他爸的命。他之前在亲戚那都借遍了,也没凑够数。 他沉默地跟着宋清冉,进了不远处的车库,又上了宋清冉的黑色宾利。 车里的内饰是奶油色的皮革,李世州坐在副驾驶,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是否干净。 宋清冉看在眼里,没说话。 他把车开过了一个高中,在路边停了下来。 李世州偏头看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火锅店。 12. 李世州看见这间店放下心来,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火锅他还是吃过的,也请得起。刚刚的一路上,他用手机查了许多高级餐厅的用餐礼仪,如何喝汤如何拿勺,甚至是如何吃蔬菜沙拉,然后把这些东西默默记在心里。现在这一顿饭终于不会再吃的提心吊胆。 真是太好了。 李世州长出了一口气,跟着宋清冉下车。 宋清冉锁了车,自然地揽了一下李世州的肩膀,对他说,“这间店我高中的时候常和同学来,好吃也很卫生。我几年没来了,幸好店还在,要不然只好白跑一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吃火锅,不喜欢的话就告诉我,旁边还有别的好吃的饭店。” 李世州重重地点头,连忙说,“喜欢的,我喜欢的。” 宋清冉笑笑,“那就好。” 现在学校不是午休时间,火锅店没有什么人,老板和老板娘靠在一起看韩剧。见他们进来,老板娘踢了老板一下,让老板招待客人。 “孙叔。”宋清冉跟老板打招呼道,“还记得我吗?” 宋清冉高中的时候是个问题学生,而且是艺术生,家里背景大,打扮得出格也不会有老师管他。当年他面容清秀,头发又留得很长,跟小姑娘一样扎成马尾,自认为艺术细胞极为发达,穿衣风格十分独树一帜。 再加上这些年他又时不时地回来刷存在感,以至于老板现在还记得他。 “哈哈哈是清冉啊,来啦。”老板跟宋清冉打招呼拿菜单。 宋清冉把菜单递给李世州,又拿蘸料给他。 李世州欲言又止,想把菜单让给宋清冉。 “我最近胃口好,吃什么都行,你看着点就可以。”宋清冉见李世州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又玩笑道,“这么紧张,我是能吃了你吗?” 李世州紧绷着的嘴角终于牵起些许。清楚的、微暖的阳光映在宋清冉脸上,仿若玉器上披着暖色的纱衣,在阳光之下显得清透。青紫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耳垂上还有一些细而短的绒毛。 他的手指细白修长,关节清晰而显得有力。李世州甚至还记得那双手握着自己手的触感。 掌心是柔软的,一如宋清冉的人。 “你多大?”宋清冉问。 “……二十。”李世州说,“宋先生你呢?” 宋清冉把食指比到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秘密。”他缓声说。 “怎么能这样。”李世州小声抱怨。 宋清冉笑,“那你猜我有多大。” “三十……?” 看着李世州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宋清冉只能吃瘪。 李世州好不容易才从他的乌龟壳里探出点头,不能再给吓回去。 他是很会察言观色的,立刻敏感地知道自己猜多了,很怕惹宋清冉不高兴,急忙补救,“二十五。”宋清冉无奈说道,“其实我今年已经八十八,之前一直在天山缥缈峰上修炼,前一阵破关而出,才得以重出江湖。” 结账的时候,宋清冉没跟李世州抢单。成功地请了这顿饭的李世州心里十分高兴。他们吃完饭,恰逢高中晚修,一大帮学生从校门口涌了出来。 又坐到了宋清冉的车里,李世州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局促,请了顿饭让他放松。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宋清冉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在自己肩膀上按了两下,又活动了一下脖子。 宋清冉,“你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看你爸爸吗?” 李世州点头,“我去给他送饭。” 其实他给他爸送完饭之后,再去酒吧打工。白天走过画廊那一趟,让他知道这么穿其实很奇怪,李世州的自尊心让他不想被人看不起,也不想被笑话,去过他这样去店里,一定也会被孙祁嘲讽。所以他还要去家里换一下衣服,只是不知道时间来不来得及。 宋清冉“嗯”了一声,“那你先跟我先去一趟我家,我取点东西再把你送到医院。” 李世州急忙拒绝,“宋先生,不能这样麻烦你,我自己坐车去就可以了。” “没关系,我顺路的,我要去医院那个方向的一个理发店。” 宋清冉家住在离市中心不远处的一个高级公寓。他把车开回去,路过大门的时候把车窗全部降了下来,跟保安打了一声招呼。 保安无意间扫了一眼车里,看见了李世州的侧脸,点头道,“宋先生,赵先生,你们回来了。” 13 宋清冉冲保安点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随后表情如常地升起车窗,对李世州淡然道,“抱歉,他认错了人。” 李世州没有多想,有朋友时常去宋清冉家做客着并不稀罕。 宋清冉随意把车停在一边,把车熄了火,“我上去一下,很快就下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可以吗?我家里有一些乱,不太方便招待客人。”随即便打开了车门,迈了出去。 李世州哪里有说不好的道理。他目送着宋清冉上楼,心里回想自己在这一路上,是不是有哪句话说的不对。虽然宋清冉没说什么,但是李世州总觉得他变得不太高兴。 但是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把刚刚的对话在脑里过了一遍也没得出结论,便望向窗外专心致志地等着。 宋清冉很快便回来了,臂间还挽了一件衣服。他钻进车里,把衣服递给了李世州,“你穿的太少,一会从医院出来就到晚上了。夜里更凉。”李世州接过。 这件外套的质地很柔软,摸着舒服,李世州知道价格不菲。但是宋清冉拿衣服之前并没有问过他,现在又递给他了,是不容他拒绝的意思。 “谢谢宋先生。”李世州说。 “不用这样生分。”宋清冉随手把广播打开,眼睛看着正前面,没看着他,“我只大你几岁,你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宋哥就可以。” 李世州想,带个姓氏,不也是显得生疏?他壮起胆子,小声地叫了句,“……哥?” 这道声音在车中响起,伴着轻柔的音乐,如同被风吹开的一层层的涟漪,荡入了宋清冉的耳中,轻微,但清楚。 “嗯”宋清冉脸上带了点笑。并不明显。 李世州看见他的侧脸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把李世州送到医院,宋清冉倒没有去理发店,他把车开到江边,车窗降下一点。冷硬的风立刻吹了进来,在空荡的车里打了个转儿,将温暖的空气卷携出去。 这些天已经压下去的烦闷和郁结,伴着保安那句熟稔的“赵先生”,又一股脑儿的涌上了心头。广播却又不合时宜地放出了某一首耳熟能详的曲子。 宋清冉立刻伸手,把音乐按断。他用力地推开车门撞了出去。 面对着江面,后背靠在车上半倚着,他烦躁地从外衣兜里掏出烟叼在嘴上,低头将左手并拢弯曲,护着烟头挡风点火。 赤红的微弱渐亮的火星在黑夜中升腾闪耀。他索性双腿盘着坐在地上,手肘只在膝盖。 烟草的味道在鼻腔中蹿行,在肺叶里翻滚。 这他妈算是什么事,宋清冉心想。 曾经就有身边的朋友笑他伪善,李世州那小孩一看就好骗,三下两下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的一清二楚。他还偏偏事事体贴细致入微,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他自己都想问问自己。 人家是招谁惹谁了。 一根烟还没抽完,就有电话打来。宋清冉被冻的哆嗦,手摸进外套,艰难地划开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环境沸腾喧闹。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声地叫他名字“宋清冉——” 又平又乏味的感觉= = 14 宋清冉坐回车里,把空调调暖,答应了一声。那边的喧闹声降了下来,看来是是对面的人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 宋清冉有点头疼,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吴启?你在哪呢?” “市新开了一个地下斗狗场,你要不要来?”吴启把听筒紧紧地扣在耳朵上,大声地说。 宋清冉叹了口气,“我看不了那种比赛。再说最近我想换房子住,这阵子画廊的生意也不好,十分穷苦,玩不起。” 吴启顿了一下,语气调侃道,“怎么突然想搬家?” 宋清冉说,“明知道我失恋,何必明知故问?” 吴启哈哈大笑,“心情郁闷不是正好来放松?甩掉渣男找新欢啦。” 宋清冉揉揉眉心,“真的不去,我连狗肉都不吃。” “那我请你吃饭啊,不吃狗肉吃羊羯子,正好壮阳再找第二春。”吴启说。 吴启是宋清冉在国外学习的时候认识的同学,是个画痴。现在与家里已经老死不相往来,却很有鲜衣怒马公子哥的做派,兜里有五十就吃路边摊,卡里有五十万也能在一天之内花光。大有千金散去还复来的架势。 他大学就跟家里人出柜,说自己爱上了洋鬼子。家里极为传统守旧,就算他是个女人,也不会允许他跟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在一起,何况他还是个带把的男人。 不是有一句口号叫,“我要打断你的腿”,吴启就被他爹真的打折了一条腿,之后他还僵持着不肯妥协,最后伤被拖得久了,就瘸到了现在。 宋清冉面对滔滔江面,看着对面巍然屹立的高楼大厦,笑说,“我那几个发小知道我失恋,给我送车送帅哥猛男,你请我吃羊羯子,衣食行性,干脆包养我算了,我也省得天天肝画。” “但是你要是不肝画了,我就不会包你了啊。”吴启玩笑说,“很久不见,我见你一面都这么难?还不到晚饭的时间,淮北街那家咖啡厅的门口见。”那边挂断电话。 宋清冉,“……” 他把车开到那边,坐在车里等。 没多大一会,就看见从街边走过来一个年轻的,微有些跛的男人。长相很是漂亮。他刻意掩饰身体的缺陷,只是走的很慢。 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男人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是不妥当的。但吴启男生女相,与俊朗之类形容男人的词完全不搭边。 宋清冉下了车,叫他的名字,“吴启。” 吴启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有好几个人回头看他,眼神异样。他头发留的很长,在很低的位置随意绑了一下,额前有一个美人尖。若是女人,以他的长相定是被女人艳羡,被男人倾慕的。 只是他衣服的领子很低,又根本无意遮挡脖子上明显凸出的喉结,显而易见是个男人。夜气氤氲,吴启只穿着单薄的衣裤。 夜灯连绵几里,暖色的光打在他身上,更加让他面容的棱角柔和。 这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倒错。 听见宋清冉的声音,吴启偏过头四处张望,他找到了人,便潇洒一挥手,两个人走进了咖啡厅。 与许久不见的朋友重逢,第一件事一定是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开,恢复单身贵族身份。 宋清冉把咖啡杯捧在手里,半调侃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八百六十遍了。能不能不要再往我伤口上撒盐。” 吴启笑意更深,“告诉我吧,满足我的好奇心。” 他幽幽地看着宋清冉,像一只美丽而神秘的猫。 宋清冉理所当然的摇头“你不要这样冲我发浪,明知道我不吃这一套。” ———————————————————————————— 他是个比较重要的配角,人物没有任何原型。我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想写这类人设,他前天突然跳出在我脑中的大纲里,所以出现了。不是炮灰,不会与主角产生感情纠葛。 以及在短时间内,这部分内容(还剩下一点没写完)是前任先生,最后一次被详细讨论。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我和赵言之前就争吵不断,我累他也累。他父母年纪大了,又不开明。我那时候钻牛角尖,一直让他出柜,他又一直不肯。结果我俩都不开心,现在一拍两散,各自逍遥了。” 听着宋清冉三言两语解释完,吴启说,“你倒是真会揽错,那我怎么听说的是另外一个版本?”他嘴角挂着点笑,手指指尖摩挲在眉尾。 虽然他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却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吴启慢慢悠悠地说,“财团千金对青年才俊赵先生一见钟情,二见干柴烈火,结果被你捉奸在床?负罪感极强的赵先生跑去国外与人家大小姐双宿双飞。” 咖啡店的店员这时候来给吴启送咖啡,吴启点头道谢。只是随后他转头微微抬起下巴,定定地看着宋清冉。 宋清冉一阵头大,他头疼的厉害,只能强打着精神,但是一听见赵言的名字,他太阳穴就一突一突的跳,“你们怎么都那么强的好奇心?”他声音显得晦涩,心跳的很快,“再说赵言本来就是直男,可能兜兜转转还是发现女人好。” 吴启嗤笑,眼中情绪有些复杂,言语却像是在逼问,“当初他穷小子一个开公司,还是你又拿钱,又给他找关系……” “够了。” 宋清冉终于粗暴地打断他,手站在桌面站起来,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听见这个名字,“你再说这个我走了。” 吴启见宋清冉要穿衣服,似突然醒悟了过来,连忙拉住他,给他道歉,“对不起,我的错,不再提了。” 宋清冉长出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吴启看着他,说话的时候脖子两侧的青筋有些凸了出来,他的情绪突然低落,拇指指甲扣着食指关节,“其实…我也不是故意打听这个,只是想问……你觉得我和……连你和赵言都分了……” 他说话断断续续,却在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缠绵入骨的情意,面容柔和下来, “你说…我要是突然死了,会不会来看我?” 他的声线并不如一般男性的粗,眼尾濡湿,声音却也显得百转千回。 宋清冉沉默了许久。 随后他看着吴启,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吴启,如果你再让我听见一次,你说这样的话,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踹折。你看还有没有人管你。” 吴启垂下眼帘,捧着咖啡杯啜了一口,声音低低的,“……哦。”吴启当然知道他会说到做到,便闭了嘴。宋清冉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说话,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他不敢再去撩火。 宋清冉嗯了一声,还是站起来,结了账穿好衣服,“我有点发烧,在江边吹到风了,先回家睡觉了。你别在外面呆到太晚。长得像是大姑娘一样,万一有人心生歹意把你裤子扒了才发现是男人,恼羞成怒,你就性命不保了。” 吴启表情有一些丧气,“可是我之前的房子到期了,土豪你能不能让我蹭个地方住。” “……” 我状态不好,非常焦虑,可能是白天放飞自我,放飞的太过了…… 前任君不会再大篇幅单独出现了,攻也快出现开始谈恋爱了。 求回复 随便问焦虑该怎么办………… 15 到了宋清冉家,吴启看着他乱成一团的房间,目瞪口呆道,“大哥——你的房间能不能不要乱得这么直男?” 宋清冉就地倒在沙发上,围脖摘了下来,外套随手往边上一扔,他闭上眼睛,“反正很快搬家,到时候再收拾。” 被挑战了极限的吴启实在看不下了,他踢了一下宋清冉的腿,“你滚去你卧室睡,我看不下去,你借我房间住,我给你收拾一下。 于是宋清冉慢腾腾地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去了卧室。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宋清冉接到了李世州的电话,说要将外套还给他。 宋清冉说,“你不用着急还我,我又不急着穿。”他嗓子又哑又疼,说话的时候感觉喉咙里有一把钝刀子在撩刮他的声带,止不住地咳嗽。 李世州在电话那头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小心地问他,“……哥,你生病了吗?” 其实他也知道宋清冉不急着要这件衣服,他打这个电话,只是因为想看见他。 在那天宋清冉把他送到医院之后,他脑子里就一直回想着宋清冉。 宋清冉掐了掐喉咙,嗯了一声,“昨天有点着凉。” 李世州又问,“哥那你吃药了吗?吃饭了吗?” 宋清冉坐起身,看了眼表,已经八点半了。是该吃早饭的时间,可是他一定指不上吴启,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想到这里,他有一些郁闷,他生病的时候大脑就有点跟着生锈,想也不想就回答,“没,我懒得动。” 李世州几乎立刻说,“那我给你送饭好吗?你家里有没有药?没有的话我就一起送过去。”他很快地说了一连串的话。 理智上来讲,宋清冉是不想再跟李世州有进一步的接触的——这样对李世州太不公平。但是他听着李世州的话语中听出了讨好的意味。 他在李世州面前就有着绝对的优势的,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捕获。 这个傻孩子像是把一颗心都捧到了他面前。 宋清冉几乎能想到李世州现在的样子,低着头,脸颊会有一些红,说话的时候也会有一些急切,眼睛里有闪闪烁烁的光,像是细而小的碎钻被光照耀着。 ——他没法拒绝。 挂断电话,宋清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宋清冉嘱咐吴启一会儿给李世州开门,自己又睡了过去。没多大一会,李世州就到了。 吴启本来在卧室里面看电视剧,听见敲门声慢吞吞地去给李世州开门。他头发披散着,睡衣半敞,白皙的皮肤大面积裸露在外面。 “等会儿,来了——”吴启没什么精神地冲着门喊。 吴启一把拉开门,就要往回走,结果他转身走了没两步,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立刻神清气爽。 衣衫不整的吴启僵硬着转头,看着也有些懵的李世州,二人大眼瞪小眼。 “唔……”吴启脑子里闪过千百种狗血剧情,譬如—— 宋清冉买到了时光穿梭机回到过去时,一把把二十岁的赵言掳回现在时,达成养成打脸成就√但是他仔细看看李世州的脸,又发现不是一个人,于是就开始认真思考宋清冉是不是打击过大开始玩替身包养游戏了。 他愣了两秒之后,就反应过来李世州还站在门外,他随手把额前垂着的头发捋到后边,笑了笑说,“嗨,你先进来,我去叫他。” 随后走过去敲了敲宋清冉的房门,说道,“人家到了,宋清冉你出来。” 宋清冉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脑袋上带着发带,随口对李世州说,“你进来随便坐,等我一会。” 李世州没动。 他也不太敢动。 谢谢姑娘们的关心爱你们 16 李世州站在门口,看着宋清冉的家有一些不敢进去。 吴启是有一些洁癖的,他一个晚上的时间就把宋清冉家收拾得整整齐齐,地砖都擦得发亮。 这间当初费了宋清冉很大心力去装修的房子,终于露出了原貌。 他家一共两层楼,楼上全部打通做了画室和书房,楼下装修成了欧式的风格。 而外面刚刚下了一点雨,雨混合着路上的灰尘变成了黑色的泥水。李世州的运动鞋显得灰扑扑的,不干净。 ——他也不知道宋清冉和吴启是什么关系。 虽然知道很不应该,但是他心里就是出现了一点说不明白的酸涩感觉。 又酸又胀。 他张了张嘴,叫住了宋清冉,干巴巴地说,“哥,我给你送了东西就走了,不坐了。” 宋清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话,自顾自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出来。 他对吴启说,“回你屋看你脑残偶像剧去。” 吴启“哦”了一声,耸肩转身回去。 李世州拎着的东西显得有一些手足无措,他在纠结脱鞋放东西进屋的顺序,指甲尖扎进手心。 “快点。”宋清冉催促道,“我去下洗手间。” 他转身走了之后,客厅里面只剩了李世州一个人。 李世州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自在了一些,他在宋清冉面前不可避免的觉得窘迫。 他弯下腰,把运动鞋的鞋带解开脱掉。 大拇脚趾尖那里有一点点勒,李世州低头看见自己的袜子破了个洞。幸好宋清冉还没从洗手间里出来,吴启也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偶像剧看的投入。 幸好幸好。 他当然是不想让宋清冉看见自己这么尴尬的一面的。 李世州赶紧把脱鞋穿好,遮住破了洞的袜子,把自己拿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等宋清冉出来,动也不动。 沙发不太软,李世州好奇地看了看茶几上放着的几本画集,没去翻动。 宋清冉洗漱完出来,看见李世州给他买了粥,“谢谢。”宋清冉笑了起来。 李世州连忙站起来说,“没事。”他顿了顿又说,“哥……就是我不知道你家还有人,所以就只买了一份。” 他说话的声音不太大,但是吴启没光卧室门,马上就听见了。 吴启本来就在房间里面竖着耳朵听八卦,偶像剧正在演狗血剧情都没心情看了。 这一听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讨论中,立刻就颠颠跑出去扒着房门,“没事没事,不用管我,我一会就自己出门玩去了。”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宋清冉没好眼神地看着他,“关门!” 吃人家嘴短,住人家气短地吴启低头默默关上门,只是留下了一个小缝。 宋清冉懒得再管他,打开粥盖闻了闻,随手像摸小狗一样摸了一下李世州的脑袋。 “你吃饭了吗?这是早上起床就过来了?” 李世州垂着头,乖顺地被揉脑袋。 听见宋清冉的话,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吃过饭了,我刚刚下班。” —————————————————— 今天是短小君对不起晚上有点肩膀痛。 17 “我刚刚下班。”李世州说。 宋清冉顿了一下,点点头,“上的夜班?是做什么?你不是唱歌的吗?” “嗯。”李世州声音忽而转低,“现在没什么事做,我也没有几个粉丝,赚不到钱,就在酒吧驻唱。” 宋清冉吃着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李世州聊天。他趿着拖鞋,上肢舒展地靠在沙发背,“反正你年纪还不大,未来也不愁路走。” 李世州笑笑,心想可是现在他的路却不好走,爸爸还在医院里躺着,需要很多的钱进行后续治疗,妹妹又还小,还是经常闯祸。 只是宋清冉的声音似乎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唱歌跳舞之类的事情我不熟,但是你外形和声音都很好,以后一定会红起来,到时候赚的就多了。”宋清冉吃了一半就吃不进去了,他把粥放在桌子上,头靠在后面,抬手揉太阳穴。 李世州其实总被人夸讲话声音好听,长得也帅。 但是现在听见宋清冉一个人这么说,李世州就觉得比十个人夸他还要开心。 开心的同时,他见宋清冉很难受,脸色不好,嗓子也哑,又忍不住觉得有一些心疼。 他情不自禁地就想去摸摸宋清冉的额头,看是不是在发烧。 “……” 宋清冉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有人回应自己的话,就睁开眼睛看了看李世州。 ——李世州正看着他欲言又止。 宋清冉想,这小孩好像有点呆。 不料当李世州见他看向了自己,就像被什么东西激发了决心一样。 猛地就凑了过来,把冰凉的手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力度大的都把他按到沙发背上了。 简直像要找他寻仇。 居然还带着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架势。 宋清冉愣住了。 然后笑了出来。 不只是呆,更有点好玩。 宋清冉抬手摸了下李世州的手背,偏着头看他说,“我有一点发烧。” 他发烧烧得有一点懵逼,突然就想起来当初在国外刚认识吴宇的时候,吴宇教他的撩人笑。 偏头要偏得恰到好处,用眼梢撩人。 这些天都没去剪头发,宋清冉的鬓发有些长,他把稍微过长的头发别在耳朵。画画的人本来就是熟悉人体的。宋清冉在画人体的时候,更知道如何让模特摆出,能表达作品中心感情的姿势。 何况是他自己。 曾经有人夸过他的下颚角极为性感。 ——做了很多准备的宋清冉,却听见李世州关切地说…… “哥……你要不要去医院?” “……”宋清冉沉默了下来。 他冷静了下来之后,很慢地点了下头,心情有一些复杂,“好,我一会就去。” 他终于体会到了古人对牛弹琴的感觉。 吴启在屋里爆发出魔性的大笑。 —————————————————————— 我、我不粉娱乐圈,所以很多东西会一笔带过,但是可能仍然会显得很傻() 【作者眼中的乡土富二代】【作者眼中的乡土娱乐圈】 不过有什么大欢迎指出…… 各位姑娘元宵节快乐! 18 宋清冉把吴启的房门踹开,却见吴启一本正经地坐在电视前面,看得聚精会神。 听见声音,吴启转过头,十分无辜地问,“怎么了?”但是宋清冉清晰地看见吴启的唇角一抽一抽的,俨然在憋笑。宋清冉无奈,“我去医院打打点滴什么的,你看家。” 吴启点头,“那你把你那辆娘炮车借我行吗?我今天中午约了一个模特画人体。” 宋清冉无所谓地点点头,“钥匙在楼上的书架上,挺明显的你去了就能找到,慢点开,那车没油了。” 吴启嘴上说“知道啦知道啦。”他看了一眼被宋清冉随手关上的门,又暧昧好奇地冲门外方向挑了挑眉,小声问道,“那谁啊?特像……”他说到这便没再继续往下说出那个名字。 宋清冉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李世州的身份。要是说他因为李世州的父亲生病了管他借钱,他是债主身份,又显得有点扶贫。而且也没法解释李世州来他家里给他送药送饭。 但是要是说是他朋友吧,就更不对了。 他知道吴启心里想的是什么答案——他把李世州当成了劈腿渣男赵言的替身。 但是不是这样的。 宋清冉想,他没闲到自己给自己找心堵。 “真管得够宽,你想想你跟的事得了。”宋清冉说。 吴启的脸色立刻不太好,情绪低落了下来。他挥挥手,“去医院吧,晚上回来哥给你做晚饭,慰劳一下你的病体。” 宋清冉笑笑。 吴启又打趣着问,“今天晚上不会睡在外面吧?发着烧就别在床上做剧烈运动。” “……” 出了门,宋清冉并肩和李世州走在一起。外面的太阳暖暖的,气温不算太低。宋清冉觉得胸腔里的浊气散出去了一点。他带着一层薄口罩,轻声咳嗽。 李世州拉住他的袖子,“哥,我跟你去医院吧,你自己不方便。” 宋清冉顿了顿脚步,他是想让李世州跟他一起去的。说出来可能会被人笑话,宋清冉害怕医院也怕打针。有的小姑娘都不怕这个,宋清冉也没脸说自己单独去医院会有点慌。 他顺着李世州的话问,“你一会没事吗?” 李世州赶紧摇头,“没事的。去医院也正好能看我爸。” 宋清冉很高兴,犹豫都没犹豫地点头,“那行。”他头疼得也不想开车。 坐到了车里,宋清冉把椅背放低,像躺在床上一样躺着。前两天新套上的椅套毛绒绒的,碰到脸上很舒服。他把导航给李世州打开,自己就睡了过去。 李世州侧头看了看宋清冉睡觉时的侧脸。 宋清冉睡觉时显得有些不设防,平日里那些疏离不见了踪影。阳光的照耀下,长长的眼睫在他脸上形成了像小扇子一样的阴影。 李世州可以立刻想起宋清冉说话时的样子,他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在自己家里对他那一笑的样子。魂都快被荡没了。 他只能愣愣地说你要不要去医院,来掩饰他的窘态。 宋清冉平时不那么笑,李世州一开始甚至觉得他是故意的。但是转瞬间就觉得这个想法荒谬。 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用心开车。李世州对自己说。 他其实没有开过这样好的车,甚至没坐过。 小的时候,他家有一辆银色的夏利,他爸爸就开着那辆车接他上下学,在开着那辆车带他去玩。那车底盘不稳,开在崎岖的路上的时候,坐在上面会硌屁股,把五脏六腑心肝脾肺肾都快甩出来了。 但是很开心,没什么觉得不满足。 现在他坐在这辆车里面,会觉得不自在,自卑和困窘会在他的心里燃烧着。 却也很开心。 因为宋清冉坐在副驾驶睡觉。 19 李世州很快把车开到了医院,听见宋清冉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有一些不忍心叫醒他。 宋清冉的一只手很自然地放在腹部,另一只手手心向上,垂在身侧。车里似有似无地弥漫着他身上的类似于木头类的香水味。很好闻,能让人放松下来。 李世州用气声试探着叫了声,“……哥?” 宋清冉没理他。 这下李世州的胆子便壮起来了,他回想着宋清冉牵他手时,手上残留的感觉,去摸了摸宋清冉的手。宋清冉皱了下眉,李世州做贼似地。赶紧把手收了回来。他脸看向窗外,一心一意地看医院风景。 宋清冉没醒。 李世州下一秒就转头回来,眼睛盯着他的侧脸看,手又伸了出去,用食指勾了勾宋清冉的手心,再轻轻地把手移开,把指尖跟宋清冉的指尖对在一起。 十指连心,有一股细而小的电流击打在了李世州的心脏上。 受了刺激的心脏“咚咚咚”地躁动不停,心房心室的血液尽数沸腾了起来。 他的喉咙吞咽了一下,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孩子,得到了甜头。李世州还想更多地去碰碰他,做些在宋清冉醒着的时候,他不敢做的事情。 宋清冉霍然睁开眼睛,望向了他。 李世州的嘴巴还半张着,有点傻兮兮的,他心脏都被宋清冉给吓停了,怔怔地说不出话。 哪还顾得上管面目表情。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我、我……”李世州涨红了脸颊,着急想要解释,却想不出来台词。 “到了?”宋清冉看起来有些茫然,他生病生得脑子昏昏沉沉,“这么快。” 李世州看他表情,心想是不是没被发现啊?太好了。他赶紧接话,“到了到了,路上红灯少。” “那走吧。”宋清冉点头,把椅背升回来,推开了车门。 李世州很是松了一口气。 医院的人不少,宋清冉挂完号就跟李世州坐在长椅上等着。宋清冉裹着厚厚的衣服,下巴埋到了围脖里,带着衣服的帽子,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深沉的打扮有点像个杀手。 “哥,要不你靠我吧。”李世州借机又碰了碰宋清冉的手。 “人有点多。”宋清冉轻轻摇了下头说,“不好。” 李世州心想,搞艺术的不都特立独行吗,怎么还会在意这个。他下一秒就看见宋清冉把遮住眼睛的帽檐向后推了推,用浅淡的眼睛看着他笑说,“万一以后你火了呢,成哪个流派的宗师了呢。” “怎么可能。”李世州嘴上这样说着,心想我还在吧唱歌呢。他动作很轻微地蹭了蹭,离着宋清冉近了一点,眼睛像是小动物一样,“我来之前新换的衣服,哥你靠吧,这样多难受。” 宋清冉抬眼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嘴唇。他是能察觉到李世州敏感的小心思的,因此调笑道,“这么重视给我送饭的事?”他又撩了一下掉下来的帽檐,像是在想些什么,“也是,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比较注重穿的够不够好看。” “我没有……”李世州急急忙忙地要反驳,说完又反悔,“不是,我不是说我不重视。我是说……我没注重……” 宋清冉看着他,笑得停不下来。 他笑了一会就又闭上眼睛,声音很轻缓,“好啦,我知道的。” 说完,他稍微歪了歪头,靠在了李世州肩膀上。 宋清冉感觉到自己老脸一红。 幸好被围脖遮住了。 我都替他老脸一红【。 20 宋清冉的肤色是有些苍白的,臂弯处的血管清晰可见。抽血的时候,宋清冉聚精会神,严肃着一张脸。 说出来肯定会让人笑话,他害怕抽血和打针,一见血就有点晕。李世州站在他的身后,他才觉得安慰了一些。 护士拔针的之后,宋清冉冲着门外扬了下巴,“走吧。” 李世州哦了一声,把他的外套拿在了手里,两个人并排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宋清冉懒散地靠着椅背,将手臂伸到李世州那里,被他按着棉签止血。 李世州在之前的二十年的时间里,是从来没有发自内心的喜欢过什么人的。小学初中的时候不够早熟,不懂这些东西,等到高中大部分人都情窦初开了,他父亲生病,他母亲却去世了,他成绩也不好勉勉强强念完书,就更没机会也没精力去喜欢人了,单是活着就已经很努力了。 现在压抑在他心里的那点模糊的欲望和念头,却突然间像是被浇了春天的第一场雨水,刹那间就生根破土发芽而出了。 除了自己动手之外,他也没开过荤,单是是像这样摸着宋清冉的手臂,就觉得心猿意马。 身体的某个部分也在躁动不安。 “差不多行了。”宋清冉闭着眼睛收回手臂。 过了一会验血的结果出来。 医生又给宋清冉量了量体温,“打个肌肉针吧,退下烧。” “……”宋清冉有些郁闷地问,“吊针行吗?” “你现在三十九度多,肌肉针退烧快,烧成肺炎就麻烦了。”医生头也不抬把去交钱的票子递给了宋清冉,还给他开了药。 宋清冉平时是不介怀于袒露自己的身体的,当年学画的时候,他人体也没少画,更也没少给别人当模特,何况现在的只是露出了那一点点的皮肤,还是在看病这种特殊情况。 只是他现在在诊室里,当着李世州的面解自己的裤腰带,却怎么解怎么觉得别扭。 但是实在没办法,医院里医生说什么是什么,宋清冉把裤子往下拉了一截,趴到了床上。 他露出了臀部的那块皮肤,那里有柔和的起伏的曲线。 李世州站在旁边,看见医生把针筒里的空气排了出来,又把尖锐的、泛着银光的细针头刺入了那里。 宋清冉的肌肉瞬间绷紧,又立刻松弛下来。 “……” 终于打完针,宋清冉赶紧跟李世州取了药,回到了车里。他的额头上沁出了点细汗,坐在车里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喝了口水。 “今天麻烦你了,我请你吃午饭。”宋清冉转头对李世州笑说。 李世州点了点头,他十分突兀地拉了下外衣的衣摆,把两腿交叠起来。 宋清冉本来没注意什么,他见李世州有点做贼心虚,便低下头看了看。 ——李世州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他感受到宋清冉的目光,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大番茄一样。 脸颊,耳垂,脖颈,都泛出血色来。 “对不起,哥……我不是……我没……”李世州支支吾吾地解释,话都连不成一句,“我……” 他怕宋清冉觉得他有毛病。摸了摸男人的手臂,看了眼男人打肌肉针的过程……就硬了。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李世州悔恨地低下头,觉得冒犯了宋清冉,他怕自己被踢出车去。 二十出头的男人总是显得特别的精力旺盛,一冷一热一刺激一紧张,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理由,全都能让他们升旗。 宋清冉问他,“你喜欢男人的吧?” 隔壁完结了之后,我觉得我的猥琐之力转移到了这边= = 以及男孩子真是神奇的生物,我不能理解【。 21 宋清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李世州,不容他低头躲避,似乎是一定想要一个答案。 李世州张了张嘴,跟他对视了很久,没说话。宋清冉倒也没催他。 李世州瞳孔颜色是很浅的,眼神也是澄清的,是不夹杂任何复杂心思以及欲望的。他身上裹着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也让他的年龄显得小了些。不管如何的早熟敏感,他也才二十岁而已。 小的时候有父亲为他遮风挡雨,长大了一些,遇见了的大多数又都是很好的人,比如宋清冉。 所以他其实还是单纯而简单的一个人,好骗,心性却不定。 宋清冉怕他有时候想事情,是不够清楚的。 他们有很多事情是要担心的。李世州有他重病的父亲,也会有他的事业。在迈出那一步了之后,更要承担着别人异样的,甚至是歧视厌恶的眼光。很多人是无法承受那样的压力的。 “我是。”李世州看着他说。 “嗯,好。”宋清冉只是点头,“那咱们走吧,去吃饭。” “哥,我喜欢男人的,只喜欢男人的!”李世州的心脏跳得很快,实在是宋清冉的态度太多轻描淡写。他声音很大,在安静的车里掷地有声。 李世州急吼吼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坚定极了。 宋清冉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他上小学的时候,在家门口捡到的那只小白狗。小白狗的腿受了伤,吃了宋清冉给他火腿肠,就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裤脚,让他带它走。 小狗的眼睛湿漉漉的,宋清冉立刻就失去抵抗力了,裹在衣服里,偷偷摸摸地带回家养,然后小心翼翼地养大它,宝贝着它。 “好啦,我知道了。”宋清冉的心中升起些许暖意,微笑地看着李世州,轻缓地说。 说着,他又伸手揉了揉李世州的脑袋,像他当年给小狗顺毛的时候一样,手又轻轻地捏了下李世州的脖子。 李世州顺从地低下头,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他仰起了点头,这个轻微的动作,让他有点硬的发茬蹭过了宋清冉的手心。 李世州的心脏飞快地跳动,脸颊也烫极了。他看着宋清冉的脸,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喉咙升起一个硬块。 宋清冉脸上的五官、轮廓,全都像是被人一笔一笔地,明晰地刻在了他心头上。 ——是什么东西都抹不掉的。 他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哥…我想……” “我就是问问。”宋清冉突然近乎粗暴地打断了李世州的话,把手收了回来。 他转身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语气转为平淡地说,“中午跟我去吃烧麦吧,还能买一点给你父亲送饭。” 李世州听见了他的话,一口气憋在了他的胸膛里。他抿着嘴唇,牙齿用力地咬在下唇。像是一个被打满气的气球,被人用针扎破了个孔,气都漏光了。 他小声地“嗯”了一下。刚刚积攒起来的勇气也跟着在一瞬间散光,手脚开始发凉。 你刚刚是想说什么? 李世州在心里责怪自己。 为什么突然那么冲动?不要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李世州告诫自己。 他吸了下鼻子,把火点着,车倒出了停车位,又开在了路上。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等到了烧麦店,宋清冉看着他微红的眼眶,才叹了一口气说,“我前男友就是被我掰弯的,没什么好结局。” 李世州瞪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哥……”他又顿了顿问,“你…你也是啊?” 宋清冉推开车门,瞥了他一眼道,“可别跟我装傻,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 其实我也想很快地更文。但是我写这文时速只有五百……实在是 写隔壁的时候思维奔逸,想什么写什么,不修饰语言,所以写得特别快。 姑娘们久等,比心? 22 吃过饭之后,宋清冉当晚便飞到了他父母家。冬天马上就要来了,他爸爸前一阵气管炎又犯了,就和他妈妈一起搬去了市住。市沿海,气候温暖而湿润,现在只穿着一件半袖衫就可以。 他家院子里挂着一串串的白花油藤麻,是极浅淡的颜色,一朵朵的花像是一颗颗的青涩的葡萄,聚拢在一起。宋清冉没拿什么行李,只带了药和必需的东西。他敲敲门,门那头立刻传来了欢快稚嫩的女孩的声音。 “哥哥——”门一打开,一个小团子就像小鸟一样地,扑到了宋清冉的怀里。 小女孩的手臂像是一截胖胖的藕,脸上有软软的肉,眼睛圆溜溜的像是两颗黑葡萄。她脆生生地说,“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想你啦。” 宋清冉弯下腰,把她抱在臂弯,回身关上门。 “我也想胖妞了。“宋清冉摸了摸她的脑袋问,“小胖子,你大姨和大姨夫呢?” “我才不是胖,只是丰满。”团子撅着嘴说,“我大姨在厨房做小饼干,大姨夫今天晚上有事不回来。” 宋清冉的妈妈听见声音从厨房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她年龄已经不小,即使保养得当,脸上也已经出现了细纹,但是却也能看出来她年轻时是一顶一的美人,是很温婉的女人。 “你舍得回来了啊。”宋清冉的妈妈走到宋清冉的身边,嗔怪地看着他。 她看了看胖妞撅得高高的嘴又说,“你不要一回来就欺负你妹妹,小孩子还是胖点可爱,圆圆的才好。” 在他妈对小孩奇特的审美之下,宋清冉小时候一度是个胖子。宋清冉把胖妞放在沙发,轻轻地抱了他妈妈一下。 “你瘦了很多,怎么还会有点发烧?”宋母把手背贴到宋清冉的额头上,“是冻到了吗?” “之前吹到风了,已经好了很多。”宋清冉笑说。 “那你快点回房去休息。”宋母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话明天再说吧,这个时间旺财都睡着了。” 宋清冉折腾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他答应着回到房间,已经十点多钟。洗了个澡,吃过药后躺在床上,他给李世州打了个电话。他之前告诉了李世州,他这段时间都不在本市。 电话很快接通,话筒那边传来清朗的声音,迟疑着问,“……哥你已经到了吗?” 宋清冉走到窗台,看着外边连绵的夜景,心静了下来,“到了一会儿了,你今天晚上不去上班吗?” “今天休息。”李世州小声说,“那你按时吃过药了吗?” “刚刚吃过了。”宋清冉说着,听见了敲门声。 ——团子推开门探了个脑袋,软软地说,“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宋清冉对她说,“胖妞你进来,稍微等我一下。” 宋清冉对李世州解释道,“我妹妹来找我,我一会给你打回去,你方便视频吗?” 得到回答挂断电话之后,宋清冉问她,“这么晚不睡觉,是想问我什么?在幼儿园遇见喜欢的小男孩不知道怎么表白吗?” 团子赶紧争辩,“才不是呢!老师说不许早恋。”她糯糯道,“其实我是想问,哥哥你是喜欢男孩子的吗?” 宋清冉皱了皱眉,心想这是谁说的。他捏了下团子肉肉的脸,却承认道,“我是喜欢男孩子的啊。” 团子的脸立刻皱在了一起,像是个包子,她看起来忧心忡忡,泫然欲泣地说,“那哥哥会不会不喜欢团子,团子是个女孩子,而且我觉得女孩子比男孩子可爱啊。” 宋清冉笑出声,哄哄她说,“我喜欢男孩子,也喜欢小胖子,十点了,你快去睡,明天还有一堆小饼干等着你解决。” 团子满意地出去之后,宋清冉跟李世州视频。请求发出去,三秒钟都没有,李世州就接了起来。李世州的头发湿漉漉的,接视频接地很匆忙的样子,一边举着手机,一边拿毛巾擦头发。 “小州,你胸肌不错啊。”宋清冉挑眉道。 李世州的肩膀很宽,锁骨的凹陷和凸起却很明显。他是小麦色的皮肤,身体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是匀称而漂亮的线条。他刚刚洗完澡,脸是酡红的,红色从脖颈蔓延下来,在胸膛上被稀释变淡,又最终流入蜜色。 透明的,小小的水珠顺着他皮肤的肌理缓缓游走。 宋清冉这一句话,就把李世州的脸给招得更红了。简简单单的“小州”两个在李世州耳边回荡了很久,又打了个转落到他心里。 李世州的血液都冲上了脸颊,他脑袋一下子就什么都来不及想,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那哥你……回来要摸摸看吗?“ ———————————————————————————— 进展慢得我快哭出来了,多么希望他俩立刻嘿上一回啊( 今天是粗长的我(。 23 说完,李世州抿了抿嘴,眼睛看着宋清冉。他心里的那个碎成一片片的彩色气球,又被之前宋清冉那一句“没什么好结局”给缝起来了。 好结局。 宋清冉随口说得这句话,却在李世州的心里被翻译了好多遍。 ——宋清冉也许也会有一点想跟他发展下去的念头,他这次想要个好结局——他要表现的弯一点,才能让宋清冉更加喜欢他,而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掰的。 李世州说完这句话,挺了挺自己的胸肌…… “噗。”宋清冉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他回手把靠垫放低一些,看着李世州期待的眼神,说道,“好好好,等我回去的。你先背对一下镜头,我看一下。” 李世州不明白宋清冉的意思,但是还是把手机支在床上,转过身去。他身后的肩胛骨舒展开来,肩甲冈十分明显,脊柱左面的皮肤上有一道细长的暗粉色的疤痕。 它微微凸起,像是一个小小的茧,安安静静地匍匐在那里。 “好啦。”宋清冉说,“转过来。” 李世州的腿其实很长,看起来紧实而有力,他身材高,脚也显得大。在用力的时候,脚背上会突显出来趾骨和跖骨的痕迹,显露出细瘦的骨骼。双腿的上面,是挺翘的臀,被烟灰色的棉质内裤紧紧包裹着。 再没有任何主观感情的时候,所有的男人或是女人的身体在宋清冉的眼中都是类似的,或是丰满,或者瘦弱,或是完整,或者残缺,给他的感觉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即使是看着别人的裸体,心里也不会带有任何情色的欲望。 但是在看着李世州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是鲜活的,皮肤下青紫的血管里,有鲜红的血在汩汩流淌着。他也是青涩而稚嫩的,心里却有着波涛一般澎湃的感情的。即使耳后的相同位置有一颗类似的痣,他也是独一无二的。 李世州的眼睛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些,他所掩饰不住的东西。 “你还不睡吗?很晚了,作息不要总是昼夜颠倒。”宋清冉把身后的靠垫拿走,躺在了床上。 李世州觉得宋清冉是在关心他,他笑了起来,小声而欢快地说,“那我现在就睡了。” 他挂断了视频,抬手把床头灯关了,闭上眼睛滑到了自己被窝里。李世州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妹妹在住校,爸爸则生病住院。 没什么人气的家里很冷,他盖着被还会被冻得发抖。李世州缩了缩脚,双腿半弯着曲在胸前,把自己抱成了一团。他闭着眼睛,脑袋里却还是宋清冉温柔地看着他说话的样子。 宋清冉察觉到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摸摸他的头,揉乱他的头发。 李世州自己在黑暗里傻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全身的血都像活跃起来了,让他心里的小人把被子踢开,腿在床上飞快地蹬两下。 他在床上打了个滚,又侧趴在床上,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他胯下的性器是半硬的。 熟悉又陌生的欲望升腾。 哎年轻的男孩子啊。 其实我也挺嫌弃我自己的,但是想说的废话真是特别多【。 24 李世州的手摸向了自己勃起的阳具。 他手淫的时候,脑袋里浮现宋清冉的脸。 在他的想象中,宋清冉穿着一件浅色的板板正正的衬衫,穿着一件简单的牛仔裤。他把宋清冉凶狠地压在了墙上,面对着他,提起了他的一条腿。 宋清冉避也不避,还眼神挑逗地看着他,自己就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动作慢极了,拨动着李世州已经饱满了的神经。 李世州很快就等不及了,他粗暴地将宋清冉的衬衫撕开,上面缝着的扣子立刻七零八落,叮叮当当的落在地上,撞击地板的声音打着颤。 宋清冉没生气,还低低地笑起来,手轻柔地放在他的脑袋上,缓缓下滑,抚摸他的脸颊,颈线。 痒痒的。 想到这里,李世州把自己内裤脱了,软软地挂在膝盖弯,他抿抿嘴唇,心里的感情汹涌着,开始想象着和宋清冉接吻。 ——他会轻轻地亲上宋清冉薄薄的嘴唇,轻轻地咬噬。然后撬开他的牙关,勾缠着他的舌头,发出暧昧的水声。 宋清冉把腿缠在他的腿上,也闭着眼睛,和他接吻。 那双漂亮修长的手会钻进他的衣摆,摸上他的锁骨和他的胸肌,拨弄他的乳珠。 李世州没和人接过吻,他就回忆了一下之前吃橘子的情形,带入了自己的意淫。橘子瓣软软的,宋清冉的嘴唇也许也是软软的,被他亲的发出“唔唔”的声音,他们的唾液会交织在一起。 他的性器一下子全硬了。 李世州脸颊绯红,大口地呼吸,右手继续套弄着那处勃起。 他曾经在酒吧的厕所里,无意间撞见两个人在那里打炮,门都没锁,可能是为了增加刺激感。李世州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想把他的性器插入到宋清冉的穴口,狠狠地操宋清冉,让他叫出声来,从他那温和低沉的嗓子里,溢出变了调的呻吟。 宋清冉的手抓在他的后背,留下一条条红色的膦子,斑驳纵横。 也许还会一边承受着他的进攻,一边告诉他“快点”,还是“用力点”,还是“再往里面一点插”。 但是……李世州想,如果他告诉自己疼,那么他一定会轻一点,让宋清冉舒服,让他爽。 在他的意淫之中,他的征服欲在急速膨胀。 他白天在面对宋清冉的时候,心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昏暗的小心思被黑暗发酵了,他在自己的想象中肆无忌惮。 李世州在自己的床上蜷缩着身体,手在阳具上飞快地上下撸动。 快感像是白光一样地在他的大脑中闪过,他喉咙里发出呜咽地声音,发泄着自己多余的、不该有的欲望。 他想象着宋清冉高潮的样子,想象着他紧皱的眉头,微微后仰的脑袋,还有蜷起的脚趾和缠在他腰上的腿,嘴里溢出的连绵的声音。 李世州很快就射在了自己手里,他拿纸巾擦了擦手。 精液散发出膻腥的味道。 他却被潮水一般的空虚包裹了。 他疯狂地想念宋清冉。 想上他。 更想亲吻他。 最想跟他在一起。 ———————————————————————————————— 处男的想象是美好的。再憋下去我又得去放飞自我了。 周日有一场考试,所以周五周六周日更新随缘。 25 李世州第二天去医院看他父亲。 他父亲手术之后还需要做化疗,是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化疗将癌细胞消灭,也将正常的细胞杀死。身体的免疫力大幅度的降低。 他爸爸在生病之前,是个健壮而爽朗的中年人,现在却变得很瘦,身体很轻。薄薄的一层肉紧紧地贴在了骨头架子上,是身体枯槁血液干涸的样子,显得轻飘飘的。 他见李世州来了很高兴,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打着精神冲他笑,“小州。” 李世州把带的饭和其他的东西放在小柜上,坐在床边,“爸……” 看见他父亲这样,他心里又闷又堵,却只能将那些情绪强压下去,让自己笑起来。 他从袋子里拿出个橘子,把白丝撕掉,递到他爸的手里。 李父接过橘子,握住他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温和地问,“今天不用上班吗?” 李世州低下头说,“今天是周末,单位放假。” 他虽然一直不优秀,但是他父亲却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骄傲。他没跟他父亲说自己在哪里上班,在酒吧唱歌这种事实在不太光彩,他不想让他爸失望。 “好好干。”李父欣慰地说,“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下去。干工作不要累到自己,身体最重要。” 李世州眼眶立刻红了,医生今天才刚刚跟他谈过,各项数据都不太乐观,但是他爸肯定是不知道的。 他强颜欢笑,让自己笑得好看一点,“干嘛说这样的话,之前的手术不是挺成功的?自己给自己加油啊。” “你还有多少钱。”李父没回答他的话,严肃地问。 “还有一些。”李世州赶紧说,“爸你不要担心这个。现在的老板对我很好,年终给我发奖金都比同事的多。” 李父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说,“可是这钱花起来没完的,我不想继续治了,”他眼睛凹陷下去,面色蜡黄。他看着李世州,“治不好的,还会给你和小雅那么大的负担,她还在上学,学费也很多。” “爸你不要丧气,我高中老师的母亲也生了这种病,活到八十多呢!”李世州急迫地说。 李父又拍了拍他的手,只是在摇头,“我有点想家,也想你妈妈了,昨晚还梦见了她。” 李世州低下头,抽动着嘴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吸了下鼻子,让神态恢复如常,“别说这个,你不要担心,钱够的。吃饭吧。”他把午饭拿出来说,“你尝尝这个,之前朋友带我吃过一次,很好吃。” 桌子上放着一盒烧麦,宋清冉带他吃过的那个。 到了晚上,李世州从医院里出来,他下了楼梯,蹲在了墙角给宋清冉打电话,整个人都猫在黑暗中。 “……哥。“李世州小心翼翼地拢着话筒,声音闷闷的。 他在给宋清冉的打电话的时候,那颗被堵住的心脏才像是被戳开了一个小口子,烦闷和委屈一点点流淌出来。 他能吐口气。 ———————————————————————————— 大家好久不见,谢谢祝福,考得应该还不错 26 宋清冉听他声音不对,立刻问他,“你怎么了。” 李世州把额头抵在了膝盖上,紧紧衣服,把自己抱成一个团,手机贴着脸颊,不说话,只是细细地呼吸。天黑下来,乌蓝的云压得很低,像是坠在他心上,阳光渐渐消失,天空与地面平齐,变成空洞的黑色。他喘气的声音有些颤抖。 “别哭啊。”宋清冉声音轻缓,“怎么了啊?” 李世州抬起头,他的额头被自己的膝盖硌出一片红痕。他把嘴唇抿成一条向下的弧线,用袖子狠狠擦了下眼睛,“我没有!” 宋清冉轻轻笑了一声,“我又不会笑话你,怎么了啊。” 李世州不接话,他这么大的人还蹲着哭,实在是丢脸,便岔开话题问宋清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宋清冉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只是顺着他的话说,“大概明天中午吧,怎么了?” 李世州站起来,抖了抖蹲麻的腿,他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我以为你还会晚几天。” 他其实很想说一句哥我想你了。但是实在没好意思。再者他昨天才还把宋清冉当成性幻想对象,有些心虚。 那边的宋清冉却像能看见李世州别扭样子一样,偏偏要来逗逗他。 宋清冉将声音放的很低,语调上扬,“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了?” 李世州没说话,半晌才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宋清冉笑笑,看了看自己手边块他妈烤的爱心小饼干,又说,“小州你喜欢吃甜食吗?” 他妈实在一下子烤了太多,味道还算好,就是他实在对甜食没有太大的兴趣,没办法给他妈捧场,连团子也无能为力,本来就胖成球,现在更吃到不想再吃。 除此之外还有一堆小蛋糕。 “喜欢啊。”李世州说。 “那就好。” 挂断电话之后,宋清冉小时候捡回来的旺财扑到了他身上,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往他身上拱。 宋清冉赶紧摸摸它,旺财被摸舒服了,就温顺地趴在他的身边,做个安静的毛暖炉。 旺财傻兮兮的,被摸一下就会开心地咧开嘴吐舌头,幸福地摇尾巴。 他脑袋枕在旺财背上捋毛想,要回去看看李世州。 宋清冉回去的时候,市已经下起雪,小而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落来脸上冰冰凉凉的,地上浮着轻薄的一层,处处笼罩着一层雾气,显得混沌而朦胧。 他打个车回家,结果在小区门口看见了蹲在那里等的李世州——他仍然是蹲在那里,手拄在脸颊,有点可怜巴巴的。 “昨天我不是让你进我家等我?”宋清冉走过去,拍了下李世州的脑袋,把他拉起来。 雪落在李世州的头发上,挂了一层的白,让他的头发显得花白。李世州被拍了之后抬起头,一见事宋清冉,就立刻站了起来,嘴角弯上去,“哥你回来啦!” 样子像一只开心的大狗。 宋清冉想起来,昨天他家旺财见到他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像看着什么宝贝一样。 “怎么不进去等我?”宋清冉拉着他进了家门。 “家没人啊。”李世州说。 吴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了门,宋清冉当时就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但是见李世州的眼睛下面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就去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让他坐在沙发上。 “你下班之后回家睡觉了吗?”宋清冉坐在他身边问他。 李世州摇摇头,他双手捧着热水杯喝了,看着宋清冉笑。 宋清冉没忍住,又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你去我房间睡觉,我去做点饭吃,等做好了我再叫你一起吃饭。” 李世州立刻倒在沙发上对他说,“哥,我在这就行了,不去你房间睡了。” 宋清冉想,他走的时候也没收拾屋,吴启又不会进他房间,现在那里面一定惨不忍睹,也就没强求,他让李世州把外衣外裤脱了,去给他拿了被子改上。 李世州闭着眼睛,听见宋清冉远去的脚步声,又把头往被子里面钻了钻。被子是新洗的,上面还有点洗衣液的味道,李世州的下巴被这被子遮住了,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心情立刻好了很多。 他想,很快就能吃到宋清冉做的饭了。 一定要慢点吃。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李世州在沙发上睡得很沉,皱着眉头,连在梦里也没放松下来。 宋清冉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饭做好了也没叫醒他。 他看着李世州的脸,叹了口气,把滑到地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盖在了李世州的身上。宋清冉的手划过李世州的脸颊,手背蹭过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短短的黑色胡茬。 有点痒,他忍不住摸了一下。 胡茬是硬的,扎手。 ——李世州被摸醒了。 看着李世州茫然的眼睛,宋清冉神情自若地坐回之前坐的椅子,看着他问,“睡醒了?” 宋清冉的脸皮已经修炼的很厚了,偷摸人家还被发现,也没表现出点不好意思来。反倒是把反应过来的李世州闹了个面红耳赤,“醒、醒了……” 我觉得我今天两米八。 27 宋清冉已经换上了家居服,他没骨头一样地窝在沙发里,人显得懒散放松。他把小饼干放到李世州的面前,“先吃点饼干,我妈做的,味道应该还可以,就是很甜,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吃。” 他把之前偷摸人的事情揭过,用他妈的小饼干转移李世州的注意力。 李世州低头把饼干盒子打开,放了一块在嘴里。宋清冉起身去厨房看饭好没好。 “好吃吗?”宋清冉在厨房问。 李世州偷偷用纸巾包了一块饼干,放进自己的外衣兜里说,“很好吃。”说完,他又走到宋清冉身边,在池子里洗了洗手,又帮他洗菜削土豆片。“土豆要怎么做啊?”他脸上还带着睡觉时压出的红痕,也不太敢看宋清冉的眼睛,像是做了亏心事。 “切丝吧,你行吗?”宋清冉侧身倚在墙上,打趣地看着李世州,“二十岁小年轻儿,你做过饭吗?” 李世州立刻说,“当然做过了!我爸生病之后都是我做饭的,总不能顿顿买。” 宋清冉笑,“好好好,大厨你切东西看着手。” 李世州的刀工很好,切土豆切得很快,均匀整齐,手法是熟练的,看得出来平时没少干这活。宋清冉之前握过他的手,虎口那里也有一层薄薄的茧子。他眼眶泛着青,即使刚刚睡过觉,眼睛里面也透出疲惫。 外面雪下大了,白茫茫的一片,把屋子里面也晃得透亮。李世州切东西的时候眼神认真,宋清冉想,自己二十岁的时候还在国外过得无法无天,成天飙车泡吧谈恋爱。 而李世州却在昼夜颠倒的打工,白天还要去医院照顾他的父亲,每天睡四五个小时都算多。 他的心突然变得柔软,像是一滴蜂蜜落在温热的水里,慢慢悠悠地融化开来。看着李世州挺直的背,突然有想要抱抱他,安抚他的冲动。 “你的工作怎么办?公司没有人带你吗?”宋清冉开口问道。 李世州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有人告诉过我,几个月之后有一个歌唱比赛,关注度很高,让我练歌编故事,然后就再没有消息了。” 宋清冉听着,拿了块饼干出来,用食指和拇指拿着,送到了李世州的嘴边喂给他。 唇上的触觉传递过来,李世州停下刀,瞪大了眼睛转头看宋清冉。 几秒钟过去,他才张开嘴,轻轻咬了下饼干,碎渣粘在他的嘴唇上。宋清冉伸手帮他抹了一下嘴唇,平静地说,“到时候我问问周橙,娱乐圈的事情我实在不懂,她对这些感兴趣。” 李世州都没顾上宋清冉说了什么,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来回回荡——宋清冉刚刚喂他吃小饼干。 他嚼了下就囫囵着咽了下去,只尝出一个甜味。 宋清冉看着李世州年轻而尚存稚气的脸,再在对上他眼睛里藏不住的开心笑意,“你傻了吗?” 李世州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在李世州的眼里,宋清冉什么地方都是好的——从他的眼睛到他的嘴唇,再到他的锁骨胸膛,甚至是乳突骨,都是极为性感的,是他怎么都看不够的。 看了半天,他像积攒了许多的勇气和决心一样,向前走了一步,猛地亲吻在了宋清冉的嘴唇上。 宋清冉没一点心理准备,李世州力气大得把他推在了墙上。他手掌下意识搡在李世州的左胸。 ——那是快速而有力的心跳。 真·乡土娱乐圈。对不起我状态不好 28 宋清冉的嘴唇有些干,是温热而柔软的,但是会比橘子瓣硬一些。亲起来很舒服。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李世州想。 他现在亲在宋清冉嘴上的时候,心里像被一只猫爪子挠过,也像是有好多根柔软的羽毛在有意无意地撩刮他。 李世州和宋清冉两个人都睁着眼睛,近距离的对视。李世州能从宋清冉的眼睛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倒影,却看不清宋清冉的神态。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眼睫毛颤了两下,勇气又一下子都跑光,心里同时升起不安。他向后退了一步,想要分开。 宋清冉却在这时抬手抱住了他的后背,嘴唇蹭过了他的脸颊,下颔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了他一下。 “胆大了不少,还敢亲人。”宋清冉在他耳边说。 李世州身体僵直,宋清冉的手像安抚小动物那样抚摸在他的后脑勺,又摸在他的脖子上。 “哥……”李世州小声说,“我错了。” 宋清冉放开了他,无奈地看着他说,“你是真挺傻。”说完,他转身去炒土豆丝,油放在锅里,再把葱花放进去,香味就一出来了。 李世州闻着味道就饿了,他看着宋清冉也没生他气的样子,就又壮着胆子走到宋清冉的身后,从后面伸手,一下子环住了他的腰。 用自己的前胸,牢牢地贴在宋清冉的后背。 宋清冉身上还是那股好闻的,木头类的香水味,李世州的脑袋蹭在宋清冉的颈间,动作像是只毛绒绒的大狗,微硬的头发丝掠过宋清冉的耳垂。 宋清冉拍了拍放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你别跟我家狗学,旺财才那么蹭我。” 李世州,“汪——” 宋清冉,“……” 宋清冉说,“快进去,厨房窄,你挡我道。” 李世州见自己的动作又得逞了,宋清冉还是没生他的气,但是他又必须出厨房了,便飞快地在宋清冉的脖子上亲了一下,逃似地转身跑回了客厅。 血色立刻从宋清冉的脖子上蔓延至脸颊,他的脖子僵了一下,用余光看见李世州出去了,连忙用手摸了摸被李世州亲过的地方。 心想,小处男的地方找的真够准的。 我这两天好勤奋啊。 29 宋清冉到底是修炼多年,十分能沉得住气,他气定神闲地把饭做好,拿到了餐桌上。李世州低着头连“哥”都不敢叫了,就坐着不吱声。 他前天恶补了许多知识,大部分人的脖子都是敏感的,他壮着胆子亲宋清冉,也不知道宋清冉是什么感觉。 刚刚坐在桌前等着,李世州就开始回想亲宋清冉的感觉,心被填的满满当当。他又有点怕宋清冉厌恶他的亲吻,毕竟他一直都不知道宋清冉心里在想什么,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 有时候他觉得宋清冉把他当做是弟弟,会照顾他,关心他。 但是李世州想,他要的不是这个。 他想跟宋清冉谈恋爱,跟他在一起,可以一起生活,可以一直看到他,也可以亲吻他,和他做爱。 李世州拿筷子夹起土豆丝放在嘴里,扒了口米饭, “还能吃吗?”宋清冉随意地问他。 土豆丝被炒的软烂,能尝出土豆特有淀粉味,咸淡也恰到好处,很好吃,比他做的好吃多了。李世州一边重重地点头,一边在心里想,我配不上他,我算什么东西。 他还欠着宋清冉的钱,以他现在的收入水平,要还钱还很久。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宋清冉。 李世州想,他给不了任何宋清冉需要的东西,甚至不知道宋清冉需要什么。 “饭和菜都有点软。”宋清冉哪知道李世州心中所想,他笑着解释说,“我胃不太好,我做饭就只能让你将就我了。” “我喜欢吃软的!”李世州立刻说。 宋清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其实有点不理解,亲也被亲了,摸也被摸了,李世州怎么还是可怜巴巴的,蜗牛的触须伸出来挥舞了两下,就又缩回去了。 但是宋清冉瞄了一眼李世州下半身支起的帐篷,心想他要是再摸下去,估计就得摸到床上去了。 他们吃完饭,并肩坐在沙发上。 宋清冉把两条长腿交叠着,架在茶几上,侧身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了李世州,“要吗?“他说完又把手收了回来,“算了,你还要唱歌。”他起身想要去阳台抽烟。 李世州拉住他,“没事,哥你在这抽就行。” 宋清冉点了下头,无所谓地又坐下来,把烟点着了吸了一口,喉咙胸腔立刻充满了尼古丁的味道,“你晚上几点上班?”他转头对李世州问。 “八点到就行。” “在哪?店名叫什么?”宋清冉又问。 李世州说了个位置,“店名叫。” 宋清冉把烟从嘴里吐出来,青色的烟雾消散在空气里,“是吧啊,我记得那家还挺乱的。”他对上李世州错愕的眼睛,笑说,“我以前比较贪玩,酒吧混得肯定比你熟多了。” 李世州说不出话,他就说了个名字,完全没想到宋清冉知道。顿时他脑袋里又是一段九转十八弯。正回想着酒吧里一堆妖魔鬼怪的样子呢,就感觉肩膀一沉。 宋清冉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搂住了他。 李世州吞咽了一下喉咙,没敢动。 宋清冉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脖子,手指在他的皮肤上轻轻地画圈,调情那样,用圆滑的指甲撩过他的动脉,时轻时重,指尖划过的地方像是被点着了火,变得很烫。他像是想把李世州的蜗牛触须再勾出来。 李世州转了转头。 宋清冉看着李世州,抱着他的手突然紧了紧,凑过来吻在他的嘴上。 30 李世州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靠近自己的宋清冉的脸。宋清冉温柔地看着他,手抚过他的额头,又遮住了他瞪大了的眼睛。 李世州顺从地闭上双眼,不敢呼吸,感受着贴在自己唇上的柔软干燥的触感,他僵硬地转了转身,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放在了宋清冉的腰上。 宋清冉用力地亲吻他,弹出舌头去撬开李世州的牙关,勾缠他的舌头,掠夺着他嘴里的空气。 口腔里是淡淡的烟味和温柔的力道,像是水,又像是熊熊燃烧的大火,将李世州的全身血液点燃。 宋清冉的嘴唇却在这时向后退了退,跟李世州的嘴唇分开,无奈地看着李世州,“傻子,你回应我啊。”他耳朵微红,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 李世州全身的血液兵分两路,一半奔往脸颊,一半奔往下半身。 他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宋清冉的亲吻实在突然,没半点预兆,他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听着宋清冉的话,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盯着宋清冉,像是一只看见了猎物的小狼狗。 他猛然抬手扶住了宋清冉的脖子,近乎凶狠地吻了上去,把宋清冉扑倒在沙发上,啃噬那两片他肖想了很久的嘴唇,不料牙齿却撞到了一起。宋清冉摸着他的后脑,喉咙里发出很低的笑声,他闭上眼睛,手钻进了李世州的毛衣下摆,手指摩挲着李世州赤裸的脊背。 两条舌头相互勾缠,打架那样用力地亲吻。 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见暧昧的交织在一起的水声,这场猛烈的亲吻进行了很久,又缓和了下来,直到宋清冉感觉到脸上一片凉意,他们才分开。“怎么了?”宋清冉摸了摸李世州的脸颊,看见他发红的眼睛。 李世州狠狠地摸了下眼睛,低头抱住了宋清冉,把自己的脸埋在宋清冉的肩窝,鸵鸟那样,“哥……我高兴,没控制住。” 宋清冉没说话,捧过李世州的脸,又去亲吻他的眼睛。 李世州的下半身硬的发疼,他又红着脸说,“我想去下厕所。” 那处帐篷一直抵着宋清冉的大腿,他怎么会没感觉,何况他自己也已经勃起。宋清冉拉住李世州的手腕说,“……我给你用手打出来。” 李世州仓皇地看他,看着宋清冉把他的腰带揭开,裤链拉开。 “你别这样看着我!”宋清冉感受着他炽热的眼神,也有点难为情,偏了下头说, “不用就算了。” 李世州居然点了下头,然后又赶紧摇头。 宋清冉实在没脾气了,心想我是不是有点吓到他了,刚才耍流氓耍的是有点突然。 李世州心跳如雷,他想都没想就冲着宋清冉的嘴唇又亲了下去,急切地像是小孩子想要再尝尝好吃的糖果。宋清冉承受着他的亲吻,手顺着他的腰腹抚摸,钻进了李世州的内裤。 握住了那处硬得发烫的地方。 李世州粗重地喘息,他的吻缓缓下滑,亲吻宋清冉的脖子,轻吻在了凸起的喉结。 宋清冉闭上了眼睛,身体颤抖了一下。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世州先生变成了哭包。 31 宋清冉仰起点头,他的手在李世州的性器上,上下套弄着。 “裤子脱下去点。”宋清冉在李世州耳边说。 内裤边缘的松紧带限制着他的动作,牛仔裤上的金属锯齿拉链也把他的手掌摩擦的发疼。李世州抬起头,眼神痴缠地看着宋清冉,他眼神里仍然混杂着些许青涩,还有明显流露出来的情欲,他眼角微有些发红,却是很坚定的样子。 只看了宋清冉一眼,便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了,乖顺地坐起身,把裤子往下推了推。 他的性器立刻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 那处狰狞的器官在黑色的耻毛之中苏醒一般地充血抬头,直挺挺地冲着宋清冉。 李世州垂着眼睛,手有些尴尬地掩了掩那里,他皱着眉,又俯身趴伏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去亲吻宋清冉的脸颊,吻轻得像是一片羽毛,落在脸上。 宋清冉安抚地吻住他的嘴唇,手在他的性器上撸动,指尖划过冠状沟,他的嘴唇凑到李世州的耳垂旁边,滚烫的呼吸落在他的颈边,嗓音沙哑地说,“尺寸不错啊。” 李世州听见他的话,当时就要射出来。他死死地忍住,让自己多坚持一会。 他闷声闷气地“嗯”了一下,手探进了宋清冉的衣服里,用因为紧张而发凉的手抚摸他的腰腹。 宋清冉迎合着他,手指技巧性地刮过李世州性器上的阳筋。 李世州闷哼一声,身体里升腾起了战栗一般的快感,麻酥的感觉从鼠蹊蹿起,顺着脊柱攀爬,直直冲向大脑,让他脑袋里一片空白。白浊的精液很快射了出来,溅在宋清冉地手背和衣服上,膻腥的味道弥散开来。 宋清冉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和衣服,又在李世州的阳具上抹了向下。只见李世州茫然的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那样看着宋清冉。 宋清冉心头一颤。 只听李世州有些无措地说,“哥……我……”说完,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整个过程也不过超过十秒钟,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上被自己臊得通红发烫。 宋清冉坐起身来,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宝贝,我先去冲个澡换件衣服,你等我一下。” 李世州看着他身上被自己弄脏的衣服,点了点头。看着宋清冉往浴室去的背影,他心里满满的,还有一些不可置信,巨大的喜悦笼罩住了他,他甚至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错觉,但是屋子里面还没有消散的而味道却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李世州躺在沙发上,看着洁白的天棚发呆,又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了看今天的日期和现在的时间。 他想,我要好好记住。 宋清冉边冲澡边替自己解决了一下,热水打在脸上身上,他看着被水汽弥漫着的镜子里自己的脸,回想着的却是李世州刚刚看着他的样子——他从没在别人那里看见过,那样的充斥着赤裸爱意与奉献的眼神。 他忍不住便想给李世州更多更多的东西,给他自己能给的尽可能多的爱和关心,之前的顾忌和疑虑在这时全都被他抛在脑后了,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32 宋清冉洗完澡,裹着浴袍出去,他头发还在滴水,洇湿了胸前一大片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走到客厅,身上的水汽蒸发掉,带走了身上的热量,他觉得有一些冷。 李世州看着他,别别扭扭地说,“哥我也想洗一下澡,你能不能借我条内裤。” “好。”宋清冉立刻说,“我还有几条没穿过的可以给你。” 暖色的灯光打在李世州脸上,那只把自己缩在壳里,偶尔才敢壮着胆子探出头的蜗牛,这回终于勇敢了一些,宋清冉心里暖了起来,他走了过去,用仍然带着水汽的嘴唇亲吻了李世州一下。 李世州笑了起来,他鼻腔里充盈着的都是洗发水和沐浴露的柔软味道。等走进浴室,他看见洗衣机里堆着的宋清冉刚刚换下来的家居服,感受浴室里残留的温度,红着脸默默打开了花洒。 他不知道现在和宋清冉算是什么关系,但是却希望他们两个以这种关系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些,他可以被宋清冉拥抱,被他亲吻。 像是他们真的在一起谈恋爱一样。 李世州用最快速度洗完澡,又把宋清冉给他的内裤换上,现在自己身上的味道和宋清冉身上的是一样的,这让他的心里觉得很甜,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宋清冉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皱着眉,然后他很快便将电话挂断。 李世州下意识地便想要问,但是他管住了自己。宋清冉却也没解释什么,见他站到自己身边,身上湿漉漉的,下半身就套着一条内裤,忍不住起身去浴室拿了一条毛巾,让李世州擦干净身体。 “仗着自己二十岁火力旺吗?”宋清冉笑着问,“还是想向我展示一下身材?” 李世州接过,赶紧摇摇头,他看了眼毛巾,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宋清冉见他看着毛巾迟疑,紧跟着又说,“毛巾是新的,我没用过。“他顿了顿又说,”我这别的没有,就这类存货足,前阵子刚买了很多。” “我没有这个意思!”李世州急切地解释。他只是觉得,宋清冉应该不想跟别人混用这类非常私人的用品,便没有擅自拿。说完他立刻便拿着米色的软软的毛巾用力急迫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用笨拙的方法证明着自己的话。 “好啦,我知道,逗你的。”宋清冉眼睛里面带着笑意,他让李世州坐了下来,自己又去拿了一条毛巾帮他擦头发。 李世州停了下来,抬着眼睛看他,眼神落在宋清冉的唇上,凑过去啄了一下,“哥……”李世州嗓子有点沙哑,有什么话梗在他的嗓子眼里。 “嗯?”宋清冉停下动作看他,“怎么了?” 李世州本来想说我喜欢你,他差一点就要说出口。但是看着宋清冉的眼睛,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便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心里又起又落,告诉自己别太贪心,现在的已经够多了。 宋清冉问他,“真的?” 李世州低下头,嗯了一声。 宋清冉叹了口气,揉了揉李世州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小州,我也喜欢你。” 本垒没有这么快啦。 33 又睡过一觉之后,李世州被宋清冉送到医院门口。车轱辘压过从树上掉落下来的干枯的树枝,发出喑哑干涩的声响。雪覆盖着这里整片土地,黄昏已至,天地却是被凝滞了的灰色。 从医院里来来回回的人都垂着头,脸色晦暗的样子。 宋清冉把车停下,对李世州问道,“你现在的钱还有多少?” 李世州嘴角向上弯,果断地说,“还够的。” 宋清冉点了点头,“那就好,如果不够了就再管我借,管我借总比管别人借要好。等你有钱了再还我就行。” 李世州点头说,“我知道的!”说完他飞快地凑了过去,亲吻了一下宋清冉的脸颊,然后迅速推门下了车,进了医院,很高兴的样子。 他脸上的笑容一直带进了病房,却被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冲散了很多。听见了李世州进门的声音,他父亲转过头来看着他,“来啦。”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病房里灯光透亮,白惨惨的灯光打在他父亲的脸上,他枯槁下去的身体像是一棵瘦条条的枯萎了下去的芦苇,眼白变成很淡的浑浊的黄色,是强打着精神跟他说话的样子。 李世州突然便觉得心里很难受,之前因为宋清冉而升腾起来的、从未有过的喜悦感,在瞬间便熄灭冷却了,胸口立刻像被人猛地打了一拳,闷闷的发疼,无法透气。 李世州坐在他父亲的床边,点了点头问,“爸,今天觉得怎么样?”血脉相容,血浓于水,他长得跟他父亲很像,脸的轮廓,瞳孔的颜色,麦色的皮肤……看着他父亲因为身体疼痛而微微扭曲的表情,李世州觉得自己身上也会传来类似的感受。 “还不错。”李父说,“世州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有好事发生吗?” “有啊。”李世州点头说,“但是要等你好起来我才告诉你。”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今天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跟他爸爸说,但是理智上却清楚地知道不行,不能说。他爸是个传统的人,绝对不会接受他是同性恋这样的事的,不会为他高兴,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养出了一个怪物,生他的气。' 不能刺激他,让他生气,李世州想。 “那好,我等着你告诉我。”李父拍了拍他的手,笑了笑,“你很长时间都没这么高兴了。” 李世州点头,喉咙像鲠着个硬块,压不下去,他却只能装模作样的笑起来说,“真的是很好的事,我觉得我运气特别好。” 他抬起头的时候却注意到隔壁床已经换了人,之前是个七十多岁的满头白发的老人,脸上有像老树树皮一样的褶皱。只是老树是有尊严的,活得越久,树皮就越是坚硬。人却不同,年岁和病痛都会把身体从里面挖空,外面的躯壳也会皱聚在一起,变得不堪一击。 现在躺在那里的是个脸色苍白的年轻男人,家人坐在他身边陪着他跟他说话。 “那床昨天走了。”李父侧着脸,用口型对他说,很淡然的神色。 病房里面有康复出院的,有能坚持很长时间的,也有很快就死了的。医院这种地方本来就有最多的人每天来去,最多的人死去。生命像是细碎的被点燃的纸片,用或长或短的时间迅速燃成灰,烧焦了又回在土地上。 “爸,这屋里也没有那么热,你怎么不盖被?”李世州把堆在一边的被子扯过来,盖在李父的身上。 “很重,让爸觉得很压。”李父摸了摸他的脑袋,换了个话题说,“过一阵子你妹妹放寒假了,带她来看看我,她现在学习忙,就不要让她来了。” “我知道。”李世州吐出一口闷气,声音又有些哽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外面的天都全黑了,下了很大的风雪,李父叹了口气,对他说,“你早点回去吧,天太黑了,晚了不好走。” 李世州应了下来,告过别之后脚步沉重地走在走廊,在墙角蹲了下来,靠着窗子听外边呼呼的风声,走廊那头有个病人躺在床上,全身都蒙着白色的单子,被几个护士推了出去。 他咬住牙,眼泪从眼眶中汹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拿着东西跑出了医院。 站在风雪里。 34 ~宋清冉送完人,就又拿出手机打电话。吴启到现在都不见踪影,电话也没人接。之前就嘱咐过他今天早上在家呆着,迟一些再出门,可是现在人没影了,车也没回来。 吴启在这所城市只有他一个朋友,宋清冉怕他出事,便锲而不舍地找他,车缓慢地溜着街边开。时间还很早,街上的人却基本都早早回了家,素淡的白苍茫一片。 过了一会电话终于接通,宋清冉松了一口气,“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的声音时断时续,风声灌了进来,杂音很大,吴启的声音便显得很小,需要很仔细才能听清楚,“……江边画画。” 宋清冉的火气立刻蹿了起来,骂道,“吴启你他妈有病吧!大冷天你玩行为艺术呢!你怎么不脱光了跳江里裸游呢?”骂完,他立刻把车开了起来,向江边奔去。 吴启在那边声调平缓地说,“其实我之前想跳来的,用手试了下水温,太冷了就敢没下去,这得冻死我,我还没想死呢,就是你车也没什么油了,开不到你家。” 江边基本没人没车,宋清冉很快就找到了一辆停着红色的跑车,他把自己的车停到那辆车后面,带着帽子围脖手套,全副武装地下车找人。 吴启支着画板,面对着江面吹风,他头发披散着,被风吹得脸上都是,样子看起来狼狈极了,肤色极为苍白,没一点神采。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看见是宋清冉又转头回去。 他拿着画板在画布上涂涂抹抹,画面很乱,谈不上什么构图。只是一个赤条条的人被泅在浑浊的水里,头发像是暗色的水草,赤裸的身体在漆黑的江水的映衬下显得惨白,在江水里翻滚挣扎,只留下白而朦胧的动作残影,因此而显得诡谲。他向水面上方的光亮伸出手,身体却无法自控地下沉,身体越坠越低。 扑面而来的压抑绝望。 “画得怎么样?”吴启问他。 宋清冉没什么好气地说,“卖不出高价。” 吴启嗤笑一声,“亏他们还骂我太商业,夸你画风避世,还有情怀有格调,明明最俗的就是你。” 宋清冉笑说,“我没你那么强的个人风格,还不能让我被夸两句。” 吴启哼了一声,又叹了声气,把东西收拾了收拾,盘腿坐到宋清冉身边,低头翻了半天兜,才找到了一个黑色的小头绳,把头发拢了拢。 宋清冉没说话。 过了一会,吴启突然低下头,将脸埋在膝盖间,用手臂怀抱着自己。他声音打颤着问,“清冉,你说我像女人吗?” ———————————————————————— 觉得自己很勤奋。 35 宋清冉不回答,反问他,“那女人应该是什么样?” 吴启摇了摇头,他的脊背颤抖,声音哽咽,“我不知道。”他顿了顿说,“……我昨天晚上回了那边,打电话给我说有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我就飞回去了。” 宋清冉嗯了一声说,“然后呢?” “然后他跟我说他昨天是他最后的单身之夜,今天就要订婚,所以就邀请了我和他一些朋友喝酒。”吴启说着说着又抬起头。风拂过他的鬓发,他空洞的眼睛望向寂寥的江面,像是在回忆些什么,喃喃道,“他酒量很差,非常容易喝醉,喝醉之后会用很蓝的眼睛看着我,只看着我……” 宋清冉前几年曾经见过,那是个年轻阳光的白人,总会笑着抬着头走路,笑容像是能将冰山从绝顶融化的阳光,眼睛是澄澈而干净的,那颜色会让人联想到海洋。他家里是医学世家,救过吴启的命。 天黑沉死寂,吴启回忆起他的时候,眼神却又变得柔软而多情,浮现出了幻彩般的光芒。 “我爱他。”吴启温柔地呓语。 这句话让宋清冉身上发冷,他突然站了起来,拉着吴启的手臂,“太冷,我不想再发烧一次,跟我回车里,明天再找人拖那辆。”说着,他把画架收拾了一下,不容人拒绝,强硬地把吴启拉进了车里。 车里的暖风开得很大,吴启的手被冻得发紫,嘴唇发青,他双手交握着怔怔地望向窗外。 宋清冉随意放了一首轻柔的歌,把车点着火,缓缓开动。 这首歌是一个女人在用沙哑的嗓音唱着老式爵士。 “昨天他喝多了,一直拉着我不放,说喜欢我。”吴启偏着脸又低低地笑起来,“然后他要我跟他上床。” 车开在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蓬松的雪将四周的杂音吸附,宋清冉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吴启的脸色苍白继续说,“然后他酒醒了之后又跟我说……”说话的时候,他指甲死死地扣在自己的手背,扣出一条条的鲜红的血痕。他脸上泛起急迫,表情异常挣扎,看起来极为痛苦极为悲伤,像受着很大的煎熬。 “……他是把我当女人操的。” —————————————————————————————————— 其实应该跟上一更连在一起发的,但是之前比较懒,就分开了。 我短小的让我不好意思说三更。 这对不会= = 以及吴启会遇见新的恋人=。=他是攻【要是逆对不起】 吴启被宋清冉带回家之后,茫然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挂在客厅天棚上的灯。雪白的墙上是忽明忽暗的闪烁的灯影。 他看着那些灯的影子没声音地哭,脸上都是泪痕,像熄灭了的炭火。 宋清冉换了衣服,没去管吴启,等他哭够了,就从厨房拿了两听黑啤酒,坐在他身边,将啤酒罐递给他:“你折腾完就走向新生活吧。” 吴启伸手接了过来,猛地用手指抠开啤酒拉环,白色的泡沫立刻喷薄了出来,泡沫一个套着一个的接连融化掉,啤酒打湿了他的手指,酒精的味道弥散。 他举起啤酒,大口大口地灌下去,淡黄色的啤酒顺着他的下巴淌到衣服上,前胸湿了一大片。然后他狠狠地把易拉罐往下压了压,一下子扔到垃圾桶里,撞击着发出砰的一声响。 吴启眼睛通红,他用袖子抹了两下嘴巴,凶狠地说,“德国黑啤是我喝过最难喝的啤酒,操蛋的德国人!” 他骂完又向宋清冉问道,“这阵子赵言还找过你吗?” “他没那个脸找我,”宋清冉表情淡漠地说,“你失恋不要拐到我身上,我说了,别再跟我提他。” 吴启只好低头哦了一声,小声嘀咕,“我不是找找同病相怜的感觉吗。”宋清冉全当没听见,吴启在一边自顾自地弯曲了几下腿,捶了锤膝盖,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会之后,宋清冉想要站起来回房睡觉,又被吴启叫住,“……你有药吗?”他欲言又止。 “什么药?”宋清冉问,“感冒药?有的。” “不是。”吴启酝酿了半天感情也没说出来,他偏了下头,小声骂了一句妈的。 然后他破罐子破摔似地又说,“我说痔疮膏或者消炎膏,老子屁股疼。” 宋清冉没忍住便嗤笑了一声,走进了卧室,又拿出了一个药箱放到吴启身边,“恭喜你脱离大龄处男身。” 被吴启折腾这一下子,宋清冉再没了睡意,他难得地勤快了一回,把房间收拾了,扔在沙发上的衣服被拾掇进了衣柜,散落的各类杂物回到了原位。 整理完了之后,他拿起手机,才发现这比人都金贵的东西被冻没电了,又赶紧冲上电。宋清冉靠在床上,手里拿着连着电线的手机,开机了之后看见了两个未接来电。 都是李世州。 他立刻拨了回去,随手关了灯,在黑暗里等着电话接通。 李世州之前从医院出来,就觉得苦闷无望极了,他握着手机,身上像是压了一个大山,他快背不动了,但是也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还希望可以把这座山背得尽可能久一点。 他早早地从高中毕业了,之前的同学都有能亲密到这份上的。而现在,他晚上在酒吧里也不跟别人相交,多一句话都不乐意说,要是给他们说了,不再安慰完他之后幸灾乐祸的都算好人。 接到宋清冉的电话,他立马接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轻轻地叫,“……哥。” 宋清冉躺在床上“嗯“了一声问,你现在去酒吧了吗?” “没。”李世州静了很久,听筒里只有他的呼吸声,这声音听上去单薄无助,“你睡了吗?“ 宋清冉闭上眼睛,轻缓地说,“没,怎么了?” “我想去见你。” 36 李世州来的时候浑身都湿漉漉,裹着寒气,他通红着眼睛,通红着鼻子,通红着脸颊,手都也冻的发红,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 宋清冉让他进来,弯腰为他拿拖鞋,又伸出手摸了摸他冻得冰凉的脸。 “外面这么冷,你怎么不带个围脖手套?”宋清冉问他。 “我忘了。”李世州小声说。 吴启那屋关着门,里面没声音,只有灯光从门缝底下泄下来。宋清冉把李世州带进了自己房间,把门带上,让李世州坐下。 “你晚上想在这睡吗?”宋清冉问他。 他的这句问话,像是带着倒刺的软勾,撩拨在李世州的心上。 他心里的压抑被这句话催发,变得沉甸甸的,他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宋清冉的卧室墙上挂着一幅色调明亮画,是那种日本画家所擅用的柔和的色彩,画着湖泊与树,树上散落着细碎的花。 是春天的样子。 仿佛有一道柔和的光曜进了黑洞洞的深渊。 ~李世州点了点头,抬起头,去亲吻宋清冉,只是碰了一下就缩了回来,像是处在灰暗里的人去试探着触碰那处光亮。 宋清冉让李世州换好睡衣之后,拉着他的手,跟他一起躺在了床上,盖着一床被子。 ~ 李世州缩手缩脚地躺着,木头人似得一动不敢动。宋清冉侧身背对着他,露出白皙的后颈。他身上有很淡很淡的那股熟悉的香水味,萦绕在他身前,热量也跟着传递过来。 “……哥,我不想去上班了。”李世州闷声闷气地说。 宋清冉睡不着,他这一下子又有些不习惯有人睡在他旁边,于是听见李世州说话索性转了过去,面对着李世州。 “怎么不想去了?”宋清冉问。 屋子里面没多少光亮,他看着李世州的脸,突然觉得有一些恍惚,时间被拉的又慢又长,甚至有些错位。李世州脸的轮廓、五官,真的和赵言的很像。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长得像的人,但是却会有细节气质上的不同。 ~ 宋清冉一个画画的,应该最擅长找出那些细微的东西,骨骼的走向,肌肉的分布……当然是能分得清人的。 “我想多陪陪我爸。”李世州抿着嘴唇,身上冰冰凉凉的,冰块一样,宋清冉挪了挪身体,凑过去抱住了李世州,给他暖了暖手,“好。” 李世州埋首在他的颈窝,僵硬着身体,放松下来之后又撒娇一样地蹭了两下。 宋清冉拍了拍他的脊背,闭上眼睛。 刚刚吴启的样子、说的话,把他脑海里那些被他自己刻意掩埋的东西又翻了出来。曾经十多年的时间,像是一场荒诞可笑的梦,最后以赵言的移情终了。 醒来了,睁开眼睛,看见李世州紧紧地抱着他。 36 (下) 李世州的手臂哆嗦,抱着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死死地搂住宋清冉的身体,他喉咙呜咽出声,“哥……我害怕。”冰凉的脸颊蹭在宋清冉脸上,无助的样子像个孩子,“我爸会不会离开我……” 宋清冉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没法说会还是不会。他一向不会安慰人。 他的睡衣被李世州攥得发皱,心也跟着被揪得发疼。肩膀那块的衣料全被打湿,李世州小狗一样地蹭着他,小心地问,“会吗?” 宋清冉知道他想听见肯定的答案,那将是李世州的定心丸,能让他明天早上起来又恢复过来,去正常积极地生活。 但是他送去他去医院的时候,李世州还开心的不得了,转眼间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定是他爸情况不好,那就更不能说了。 李世州去嘬他的嘴唇,愣呆呆的,他见宋清冉不回答,又一遍又一遍地问他,眼睛里含着微薄的希望,“哥……你说会吗?我今天去看他,他又瘦了很多,只有一点点重,连很轻很轻的被子都会觉得压,水也喝得很少。“ 李世州陷入自己的回忆,看起来很迷惘,“小时候他送我上学,我走累了就背我上楼,还会背我上山,从来都不会累,一转眼的时间,他怎么就那么瘦了?” ~ 他来来回回去亲吻宋清冉,嘴里喃喃,“我爸他会死吗?” “……会死吗?” “我不知道。”宋清冉轻声说,唇贴着李世州的耳朵,“等明天我跟你去看看你父亲,再回答你,好吗?就说我是你的领导,很赏识也很喜欢你,然后我再回答你。” 李世州顺从地点了点头,又突然粗暴地吻他,急切地像是想把他吞下去,放肆地咬噬他。宋清冉一边回应着他,一边安抚性地摸着李世州的后颈。 时间已经很晚,李世州累了就睡了过去,宋清冉却反反复复也睡不着,索性不睡了,随手拿了件棉袄跑去阳台抽烟。 ~吴启也在阳台坐着,抱着包黄油薯片一边吃,一边哭的稀里哗啦的,眼睛红肿,样子很滑稽。他听见声音就转头看宋清冉。 “你小情人来了?还是上次那个?”他指了下宋清冉脖子上的红痕。 宋清冉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两下,去他身边坐着,满不在意地说,“明天应该就消了。” “……跟那个谁长得真像。”吴启吐了口气,“你是真喜欢人家吗?” “废话,不喜欢他的话,我这是跟他扯什么呢。”宋清冉说话的时候眼神柔软,“……而且他特招人疼。” 吴启窝在椅子上盘着腿,身上披着被,塞了两块薯片进嘴里,不可置否地耸肩。 “走一步看一步吧,走多远就算多远。”宋清冉笑了一下,在手边的桌子上找到打火机,烟叼在嘴里,说话的声音都含含糊糊的。 “过一阵我活动就多了,有个慈善拍卖要出国,我博导还生病了,得去看看。”宋清冉疲惫地向后靠了靠,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去,“他爸生病了,情况好像不太好,我要是不在这里的话,你帮我看着点他,能帮的就帮帮。” 印象中希腊还是什么地方,有一句话是,“任何有预兆性的话都意味着不祥。”,尤其是生老病死这件事上,这算是我个人迷信。(可能有出入,没文化的我没记住。) 今夜,哭包之神降临在了宋清冉家。 黑条可以刮开,但是没什么大用啦,一句没用的话… 37 第二天外面也是晴天,房间里温暖而明亮,有阳光特有的温暖味道。宋清冉这一阵子睡眠一向不好,很难睡着,睡着也极容易醒,他眼睛底下泛着点青,看了一眼时间,六点零五。 他迷糊着想要下床,却没成功,低头一看才发现李世州抱着他不撒手,闭着眼睛看起来还在睡,就是睫毛一直小幅度的颤。 “别装了,我要起来了。”宋清冉拍了拍他的手,起来自顾自的穿衣服。 李世州缩回手也跟着起来。 他们收拾了一下东西,吃过早饭就去了医院。 宋清冉就这样见到了李世州的父亲,一个跟他想象的差不多的中年男人。 李父看见他们很惊诧,李世州给他解释,指着宋清冉说,“这是我单位的领导,听说你生病,就放了我一阵子的假,今天跟我来看看你。” 宋清冉把带的果篮花篮放在一边,笑着向李父点头说,“您好。” 李世州昨天晚上已经好好地发泄了一场,今天的情绪显然平稳了很多,接过了话茬跟他爸说,“宋哥对我很好,也很照顾我。”他说起宋清冉的时候,脸上会带着不自觉的欣喜。 李父的手不带一点温度,很虚弱地跟李世州交谈,对宋清冉表示感谢。宋清冉又跟他夸了夸李世州之后,接个电话就出去了。是有个美术馆要找他谈两幅版画的代理。 挂断电话之后,他很快就回到病房,正好赶上李世州在给李父讲笑话,他声音很好听,连讲笑话都绘声绘色的,李父被他逗得发笑。 听见脚步声,李世州回头看他。宋清冉笑笑说,“我下午有点事,先走了。”他拿起衣服跟李父道了别。 李世州出门送他,一直送到医院门口。 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宋清冉歉然地看着他说,“之前没跟你说,我最近就要开始忙了,过几天要出趟国,出国回来还要去外地开展览会,很少有时间在这里。” 李世州有些惊讶。他抿了抿嘴唇,看着宋清冉眼神荡漾着,里面蕴含着许多他不想说出口的情绪,最终只问出了一句,“你要去多久啊?” “一个月吧。”宋清冉说。 李世州点了点头。一个月,竟然要那么久。宋清冉还站在他眼前,他就几乎要开始想他了,“……哥,那我能给你打电话吗?”说完,他又想到别的,“有多少个小时的时差?” ~“将近十个。”宋清冉说,“但是我觉少,睡得晚,能凑在一起的时间应该也不少。” 李世州沉默着,他又想去亲吻宋清冉,无时无刻不想这样做。 ~然而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宋清冉就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拒绝道,“有人。” 李世州不再动,他和宋清冉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李世州又目送着宋清冉离开,心情一阵低落。 这时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来,李世州读完那条短信,做贼似的把手机偷偷地揣回了裤子兜,手紧紧握着——等我回来。 写过渡写的我好烦躁= =好想拉进度条,写到吵吵吵。 宋清冉走了之后,吴启自己霸占了他家的画室,又背着东西开着车去找之前约的模特。那是个性工作者,生活在翻滚的尘土与肉欲中,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显得无望却又对生活充满了殷切的渴望,是他下一个系列的主角,一个年轻又将快速衰老的男人。 三百的日薪就很轻松地谈通了。 画累了之后,吴启就和那位模特一起蹲在楼道里抽烟,他手夹着烟,手指被冻得发抖发红,但是烟的吸引力太大了,那种尼古丁在肺叶里叫嚣的感觉,让人无法割舍。 天色晚了之后,那位模特又拍了拍吴启的肩膀,说自己去上班了。 吴启应了一声,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又无法控制地再次想起。 也给他打过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但是他没接,后来把手机号码直接拉黑,让耳根清净。实在是接了也没什么意义,无非就是道歉的话,也许还会问他,“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去他妈的朋友。 宋清冉把吴启的手机号留给了李世州,让他有事就打给他。但是吴启一个电话也没接到。 吴启找机会就跟宋清冉打电话调侃,“你小情人真够高冷的,那天我闲着没事干,就送他去医院,我千辛万苦找话题求不冷场,他说话却恨不得只用一个字回答我,跟我点头摇头。一路都僵着脸,送到了地方才干巴巴地跟我说谢谢。” 宋清冉接到电话的时候,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拍卖会,跟收藏他画的人合影客套一番,走到角落里接电话,笑说,“他就那样,挺可爱的。” “恋爱脑我不懂。”吴启话锋一转,“你拍了多少钱?回来要请我吃饭。” “一百三十多吧,慈善拍卖我又拿不到钱,拿什么请你吃饭。”宋清冉又问,“李世州最近给你打电话了吗?” “没有,他是真犟,手里肯定没有多少钱了。”吴启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不过接触一下,发现跟那谁一点都不像,赵言二十岁的时候都老成成那样了,像成了精的黑山老妖,李世州这就是一块死心眼的木头,以后长成了也就是个大树精,遮风避雨打家劫舍良心之选。” “滚蛋,你才木头。”宋清冉没好气地说。 吴启哈哈一笑,声音又低沉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他父亲好像就这两天了,我怕他撑不住,你回不来吗?他状态不太妙,强打精神,又紧张兮兮,弦绷得太紧了。” “我老师马上做手术,成功率不高,这时候我没法走。”说着,宋清冉沉默了一下,“而且……这种事我回去也没用,只能靠李世州自己。” 又聊了两句,宋清冉把电话挂断,有看了一眼时间,国内应该是半夜,李世州肯定已经睡下,不好再打电话打扰他,发短信发微信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又把手机放回兜里。 宋清冉又忍不住地想,要是李世州的父亲离开了,对李世州的打击一定很大,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住,所以他得尽快回去,哪怕只能陪着他。 那种深爱的、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人,突然离开所带来的切肤之痛,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消退,疤却一直以极为丑陋狰狞的形态匍匐在那里,习惯接受疤的存在则要更久的时间。 38 等宋清冉赶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他回到家的时候风尘仆仆,十分憔悴。国内的中午,正好是他在国外的后半夜,他无比困倦疲劳,却又无比心急,被折磨得整整瘦了一圈,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 吴启这些日子一直昼夜颠倒,每每睡到中午。他被宋清冉的回来的声音吵醒,便用五分钟睁眼,五分钟坐起身,再用五分钟出房门,用树懒一样的速度恹恹地跟宋清冉打招呼。 “你回来了。”吴启坐在客厅,闭着眼睛说。 “李世州呢?”宋清冉第一句话便问,“这几天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一开始不接我电话,后来直接关机了。” 吴启实在睁不开眼睛,干脆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打了个呵欠说,“等你回来了黄花菜都凉了,我跟他也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宋清冉心中一沉,他把行李箱放下,去卧室拿了件厚外套夹在怀里就又要急匆匆地出门,“你回去继续睡吧,我现在去他家看看。” 他刚走出门没两步,就又一个转身回来了,把打算睡回笼觉的吴启摇醒,“你知不知道李世州家在哪?” “哥哥……你男人家在哪你不知道?”吴启睁开眼睛,看见宋清冉在用手反复揉太阳穴,便叹了口气,无奈之下主动说,“我送你去。” 天空是广阔的灰色,车窗外飘零着细细的小雪花,打着旋儿地落下。 吴启开的这辆车是宋清冉很久之前开的,改装过消音器,排气管发出的声音很大,却因为路滑,就在马路上慢腾腾地开。 吴启在等红灯的时候,又幽幽地说,“不过我算是明白你之前为什么说他招人疼了。他那次还主动给我打过一次电话,那个小可怜样儿,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说‘吴哥,你帮帮我……’,要不是朋友妻不可欺,我都想……” “开车也堵不上你的嘴!”宋清冉粗暴地打断他的话,烦躁地继续给李世州打电话,仍然关机不通。 他到了李世州家,先是很轻地敲门,里面没声音,又很用力地把门锤得“咚咚”作响。这是栋老旧的楼,走廊的墙皮脱落,都是阴冷处出现的霉菌的难闻味道。 ~ 宋清冉穿着一件板板正正的白色衬衫,挽着袖口,露出黑色的水晶方形袖扣,衬衫外面套着裁剪合身的昂贵外套。即使再疲惫不堪,他看起来也是光鲜并且得体的,站在这里与脚下冰凉肮脏的水泥地格格不入,这仿佛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李世州仍然没来开门。 这种老式住房的隔音都不太好,宋清冉想踢门,让声音更大一些,李世州在里面的话,肯定能听见,却又怕扰民。 但是隔壁的门还是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位样子风尘的年轻女人,画着很重的妆,涂着大红的嘴唇,脸很白,粉底很厚,脚上是黑色的细高跟,身上是刺绣的吊带裙。她表情嫌恶地出来,见到门口的宋清冉,又立刻换上了另一幅妩媚动人的表情,柔柔地问,“你找那屋里的帅哥?” 宋清冉点点头,您好,请问他在吗?” “应该在吧。”女人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我这阵子我没听见他开关门的声音,其实你不用敲门就能进去。”说着,她伸出手,搓了搓手指,眼睛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宋清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宋清冉立刻从钱包里拿出了一百块钱给她。 上道。“女人微笑着把钱收下,探了下头,浓重的香水味扑到了宋清冉面前,她说,“他家备用钥匙在地毯下边,那帅哥记性不好,总把自己锁外边。” 说完,那女人便风一样地缩头回去,宋清冉弯下腰,掀开地毯捡起钥匙,插进钥匙孔缓缓旋转。 他把门打开,李世州的家里光线极暗,明明是中午,他家却一点阳光都没有。 阴冷阴冷的。 宋清冉走了进去,回手关上门,钥匙放在鞋柜上,试探着叫,“小州?” 38下 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客厅的垃圾桶里堆着几个空的方便面桶,散发着难闻的馊掉了的调料汤味。 屋子里面一丁点人气都没有,空旷寂静。~ 宋清冉慢慢走到卧室前,敲了敲门,轻声说,“李世州?你在吗?” 仍然没人应。 宋清冉犹豫了一下说,“……那我推门进去了。” 他旋转着金属门把,动作很轻地把这扇门慢慢推开。门缝一点点变大,里面暗极了,黑压压的,透着死寂。宋清冉走了进去。 他看见了躺在发皱的床单的上李世州。 就像在墙上生长出的,未见过光的暗绿色苔藓。 李世州只穿着一条灰格子内裤,闭着眼睛,紧锁着眉头,下巴上是早已长出了青黑的胡茬。他对宋清冉的闯入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死了一般,脸上却带着病态的红晕。 ~ 宋清冉站在床前,又叫,“小州……?”没得到反应的他缓缓蹲了下来,得以平视李世州的脸。 他又伸手摸了摸李世州的脸颊和额头,坐在床边。李世州滚烫惊人,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小州……你醒醒。”他拍了拍李世州的脸,突然间回过神来又连忙拿出手机要叫救护车。~ 李世州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向宋清冉,他抬眼看了一会,眼神算不上清明,看见了是宋清冉就挪了下身体,用脸颊蹭了蹭宋清冉腰。 他哑着嗓子,软软地叫了一声,“哥……你又来看我了。” 又? 宋清冉心中疑惑,现在却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拉过了李世州的手握住,急切地说,“小州你在发高烧,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去医院,你跟我去医院。” “医院?”李世州喃喃,他话音刚落,却像是突然受了惊吓一样,猛地甩开了宋清冉的手。 他睁大了眼睛,向上弹了一下身体,坐了起来,他两只手死死地捂住耳朵,指节突出发白发青。 然后他像四脚动物一样,仓皇着向床脚爬,眼睛直勾勾地,表情狰狞,脚趾蜷起勾住床单。李世州声音尖锐地大喊,“我不去医院,不去医院。” 他看起来是那么脆弱,警惕敏感的神经寄住进了腐烂的躯壳,那样不堪一击。 “小州?你怎么了?”宋清冉不可置信地问他。 “不去医院!”李世州近乎尖叫,嘶吼出来,“我不去!” “好!”宋清冉几乎立刻出声安抚,片刻间他声音转而轻缓,“不去,小州,咱们不去医院。就在这,我陪着你。” 李世州听见这话,就兀然放松下来。两只手似被人抽空了骨头一样,颓然垂在身体两侧,他表情茫然地坐在角落,靠着墙,愣愣地看着前方,傻了一样,身体也软塌塌的。 宋清冉把拖鞋脱了,上了床,慢慢地移动到李世州身边。他不知道这样的动作会不会再次引起李世州的失控,所以很小心。 而李世州没再做出什么激烈反应,不抗拒他的动作。眼中的警惕尖锐立刻消失了,又变成那副了无生气的样子。 “宝贝,你吃饭了吗?”宋清冉边说话,边靠近,最后抱住了李世州的身体。 房间里冷极了,李世州明明只穿了一条内裤,赤裸着上半身,后背肩膀上却都是汗,凉凉的汗。他听见声音转过头,看着宋清冉缓缓摇头。 宋清冉还要再说什么,李世州却躺了下来,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 李世州的脸颊是潮湿的,嘴唇干燥发白起皮,头发乱糟糟的,几缕头发贴在他的额头。 两条腿缩在胸前,他环抱着自己。又去汲取身边的热源。他冰凉的双手钻进了宋清冉的外套,手掌贴在他的后腰。 想到了某种可能,宋清冉弯下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就像哄小孩一样,手一下一下抚摸李世州的后腰,“宝贝,我给你做饭吃好不好,吃完饭才能吃药。你想吃什么?” 特别俗的梗,躺平任打。 突然想感叹,李世州遇见他宋哥真是太好了。 39 李世州不说话,左脚搭在右脚上,两条腿勾缠在一起,他在黑暗中探索着宋清冉,抓住了就固执地抱着不撒手。 宋清冉便不再动了,静静地跟他呆在一起。他靠在床上,等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就四处看看。床头柜上放着一张被星星点点的油浸了的纸巾,纸巾上放了一块小小的烤饼干。 “哥?”李世州突然叫了一声,声音将安静打破,他跪坐起身来。 宋清冉闻言看向他。 李世州的表情蓦地变得奇怪——像是麻木,像是惊讶,也像是难过委屈,最终又混杂在一起,变为茫然。宋清冉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这件衣服是温暖的,沾染了他所熟悉的味道。李世州低下头,两只手缩了缩,把衣服裹在躯体上,鼻尖在衣领上蹭了蹭,嗅了两下,他又露出了满足舒缓的神色。 手臂和小腿却仍然暴露在空气中。 宋清冉看见了他的手臂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淤痕。 那些伤痕一个叠着一个,显得触目惊心,血从齿痕出渗出,又干涸成暗褐色的痂。 那是人在绝望的时候,想要以自残的方式来追求痛感,追求活着。 “哥。”李世州用气声唤道。 “嗯。”宋清冉应道。 ~这屋里真是太冷了,发阴,光进不来。外面不是晴天,阳光不晃眼,宋清冉便将窗帘一把扯开了,灰蓝色的光线透过玻璃投在宋清冉的脸上。 他的眉目真的淡极了,皮肤白的能看见下面藏着的青紫血管,表情温柔地看着李世州,不怎么真实的样子。 李世州的身体向前探了探,他屁股离开脚后跟,伸手去摸宋清冉的脸颊,一遍又一遍,一下又一下。从额头摸到颧骨,再到鼻梁下颔和喉结,像是要确定他的存在,确认他真的在自己眼前。 然后去亲吻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嘴唇在宋清冉眼睛、睫毛上流连了很久。 那些吻,像雨滴一样,一下接一下地落下来。宋清冉闭上眼睛,手搂住了李世州的脖子,仰起头,做出迎合的动作,扑鼻而来的是浓重的酒精味。 “原来真的。”李世州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 他是真的在这里,不是错觉。 宋清冉的手指确确实实地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在缓缓揉摸,还会用真实的声音问他,“胳膊疼吗?” ~李世州定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宋清冉责怪地看着他,“都出了血。” 李世州抬起头,猛地一下子便亲吻在了宋清冉的唇上。那里柔软的让他深陷进去,忘掉痛苦与灭顶的绝望。 这个吻不带任何的情欲,却同样蕴涵着深切的感情,湿漉漉的,凉凉的。他想要探出舌头,去跟眼前这个真实的人,去更深更缠绵地接触。 但是他想起来他没刷牙,便扭过头。 “小州,你跟我搬去我家住吧,这里太冷了。”宋清冉把他额头上的冷汗擦掉说。 ——————————————————————————————————————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蚂蚁。也不会产生,因为没有蚂蚁而引出的诸多负面连锁反应。 40 李世州他不想走,但是同样无法拒绝宋清冉的任何话。他的肋骨在胸膛皮肤之下,根根清晰分明,嶙峋得像是一棵灰褐色的衰败的树枝。 ~宋清冉权当他默认,“你都有什么要拿的?生活用品不用拿,我那里很多。”他自顾自地说,李世州一直垂着头,死气沉沉。 宋清冉又把衣柜门打开,随便拿了件毛衣出来扔在床上,还有棉裤牛仔裤。李世州抬起头,猝不及防地被宋清冉套上了毛衣,领子在鼻梁上卡住,衣服没被完全穿进去,露在外面的只有他一双黑色的眼睛。 “你自己穿。”宋清冉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饼干。饼干受了潮,他用纸包了包就要扔进垃圾桶,却被李世州拉住手,一动不让他动,手像钳子一样。 “我妈那有的是,她最喜欢烤这些东西,吃都吃不完。你放在这招蚂蚁吗?”宋清冉没理,果断扔掉,没有防备地一回头,却跟李世州难过的表情对上。 宋清冉弯弯腰,跟李世州平视,拢了拢他的额发,缓缓说,“不用留,你去我家住,所有饼干都是你的。”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又用调侃的语气说,“我都是你的,你留饼干干嘛?” ~李世州眼神无措地看着他。 宋清冉叹了口气,去帮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垃圾都扔掉,窗户打开,冷冽的风吹进来,卷携着雪花,强硬地带走屋里的郁气。 我是你的。 李世州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这句话。 他是我的。 折腾完一圈之后,宋清冉又问,“你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李世州想了想,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了。 宋清冉带着他下楼,吴启的车还停在外面等着他,正趴在方向盘上打盹,像只睡着了的波斯猫。宋清冉敲了敲玻璃,吴启醒过来,懒洋洋地抬头看他,给他开门,额头上被方向盘硌出红色的印记。 “这么快。”吴启打了个呵欠,把车打着火,“我还以为你们好久不见了,得打一炮再出来。” 宋清冉不接茬,问他,“我妈上回给我邮的饼干你车里还有吗?” “早就吃光啦。”吴启斜他一眼说,“你给我的当天我就吃光了,第二天立刻胖了三斤。”说着,他通过后视镜偷偷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人。 李世州的样子看起来阴郁沉闷,英俊的眉目间带着浓重的阴沉,从一块干燥的木头变成了一块潮湿的木头。 宋清冉则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两个人身体紧贴着身体,手臂靠着手臂。没多大一会,李世州突然躺到了宋清冉的腿上,执拗地闭上眼睛。宋清冉低头看他,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爱意。 吴启又忍不住想,我是不是该搬出去了,但是实在无处可去。他是那种过完今天不想明天的活法,潇洒归潇洒,赌球玩牌一掷千金,穷的时候却也只能吃馒头配咸菜,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从不去想以后。 ~被他爹打断的那条腿在隐隐作痛,对他来说冬天实在难捱。 可是又能去哪里。 —————————————————————————— 蚂蚁先生们又回来了。 41 昏昏沉沉间,李世州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李世州觉得很冷,在浑身颤抖,牙齿咯咯打着架。睡梦中,他的身体突然间被拉入了泥沼,里面冷极了,就只有他自己。那些泥水捆缚着他的四肢,堵住了他的口鼻,挣脱不开,呼吸不得。很重很重的水泥将他越拖越深,血液几乎冻僵停流,胸口像压了巨石,那种感觉太过绝望了。 很快,他开始窒息,开始意识模糊,零零散散的画面浮现了出来,一帧接一帧,一幕接一幕,飞快翻动着。 一开始,有他的一双父母站在泥沼边,齐齐微笑着伸出手——就像小时候他们牵着他的手打悠悠,后来又只剩下他父亲一个人,身体也在一点点粒子化,一点点虚无,最终消失湮涅。 ~ 他仓皇大叫。他用尽全身力气伸手,向着外面,向着光。但是没用,他只能在黑暗中越陷越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深灰色的泥沼吞没自己,腐蚀他的皮肉,抽筋拔骨的疼,手臂露出森森白骨,肌肉纤维牵扯着蠕动的青色血管。 ——他从睡梦中惊醒,一脸惊恐地坐起身。 宋清冉最近觉睡不实,便立刻被他吵醒。他旋开床头灯,揉着太阳穴,看向李世州,“你做噩梦了吗?” ~ 李世州转过头,兀然抱住了他,死死地,像是抱住最后一块浮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他太没有安全感了,手上力度越来越紧。宋清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点吗?” 仍然烫着。 宋清冉看了一眼时间,拍拍他的手,转身下床拿药,又出去倒水给他。李世州把药吞下,没多大一会又捂住嘴,迅速冲进厕所,将药和水吐了出来,连带着之前吃过的一点粥饭,直到呕出深绿色的胆汁。 “你让我进去!”宋清冉在厕所外面用力地敲门。 李世州刚刚回手将门反锁上了,他吐得脸色苍白,坐在马桶前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然后又吐了一次。 他手指死死地抓住马桶盖,指腹发白发青,眼睛里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眼眶发红,吐到没东西可吐,便扶着马桶盖子干呕。 宋清冉敲门的力度更大,不停地旋着门把手,又大声说,“让我进去!” 李世州却没动,他缓了一阵,把厕所冲了,站了起来,又对着镜子洗脸漱口,才缓缓把门锁打开。 宋清冉立刻开门冲了进来,他看着李世州毫无血色的脸,指着他的脸,怒气冲冲地说,“我告诉你!以后不许锁门!” 这突如起来的愤怒吓了李世州一跳,他收着下巴,抬着眼睛,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宋清冉, “听见了吗!”宋清冉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说,“没有第二次!” 最近的作息不规律让他神经衰弱,便无法像平日里那样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刚刚站在门外,一门之隔的地方,李世州痛苦的声音被这安静的夜放大了无数倍,他就像是要把命呕出来了。焦急与愤怒便一股脑地蹿到了头顶。 “嗯……”李世州矗在那里,点了点头,无助地像个孩子,两只手交握在一起,被水洗得发皱发白。 ~ 宋清冉平复了下来,又有些后悔吓到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又去拉李世州的手,好声好气地说,“回去睡觉吧。” 李世州回到床上,裹着被,还在发抖。 这样下去不行,宋清冉对他说,“今天太晚了,明早我找私人医生来,你吃不下去药,迟早要烧出肺炎。” 李世州对医生这两个字没什么反应,却仍然执拗地摇头抗拒,“不用,我挺挺就过去了。哥……我现在命贱的很,捱也能捱过去。” 就像是草,没有人管它,风吹过雨打过,也能照样一年又一年地活着,自己陪着自己,重复着枯荣。也没人去关系一颗草的死活。 而宋清冉是在告诉他自己的决定,不是想要跟他商量,完全不理会他的拒绝,近乎傲慢地说,“跟我在一起,就没人能说你命贱,连你自己也不行。” “我觉得是我命硬。”李世州喃喃呓语,显于思寻,“在我身边的人是不是都会……” “不会。”宋清冉说,“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想听。” 李世州立刻闭嘴。 而这时,宋清冉对李世州的怜惜,却在心里很缓慢地流淌。 李世州才二十岁,便再没有依靠了,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他而已,理所当然地对他需索。这种浓烈的,与无助和希望生根缠绕在一起的深情,让宋清冉沉坠。 如同在悬崖边攀援,随时可能滑坠。太危险,太容易失控。 但是宋清冉看着李世州蜷缩着,手紧紧抓着他的样子,眼中却不自觉染上了情意。当他决定承受着那些依赖与切慕的时候,就该知道这种感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他心甘情愿地跟李世州一起往前走。 第二天私人医生来,为李世州做了检查。但是除了宋清冉之外,李世州很难对别人的话产生反应,他封闭着自己,是失了灵魂与思维的躯壳,形容嶙峋。 医生与宋清冉相熟,便找机会把他拉到一边,对他说,“我怀疑他有精神疾患,要不要检查一下看看?” 宋清冉也想过这个可能,便点头同意。 最后检查结果出来,显示李世州有抑郁的情况出现,还伴随着焦虑与轻微的幻觉。 李世州在卧室里面吊水,宋清冉把报告塞进柜子里面,坐在他的身边。 这些天下来,李世州的精神和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就是仍然吃饭吃得很少,呆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天,再不然就是一天都跟着他,他去厨房,李世州也跟着去厨房,他去阳台抽烟,偶尔温一点点酒,李世州也跟着去阳台,什么都不做。 “小州。”宋清冉向他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我去你家找你,你跟我说了什么?” 李世州反应的时间很长,他偏着头,在认真地想宋清冉的问题,但是不记得了。~ 他露出沮丧的表情,难过地说,“……我忘了。” “没关系,”宋清冉说。 ——他那时说了“又”。 ~ 他说,哥,你又来看我了。 还一边一边地叫他,最后开心地说,“原来是真的。” 宋清冉记得很清楚。 可那分明是那段时间内,他第一次去李世州家看他。 42 李世州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他并不抗拒宋清冉对他说,他现在生了病,需要治疗。反而很准时地吃药,积极地配合治疗,只是睡觉的时间会很长。 宋清冉身心十分疲惫,却要靠着找医生开的安眠药才能睡着。 吴启在前两天便搬走了,夜里便显得寂寥,耳边只有李世州绵长的呼吸声。 窗外是很大的风声,宋清冉起夜的时候,披上衣服望着外面。在雪夜里,阑珊的城市是突兀的艳丽与苍凉交融。 腰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宋清冉回头,“弄醒你了?” 李世州摇摇头,去亲吻他的脖子,微凉的指尖掠过他的腰腹,缓缓向上蔓延,抚向肋骨与乳首,摸他的锁骨。 ~宋清冉闭上眼睛,仰起头,偏头去亲吻李世州的脸颊,嘴角温柔地倾斜,“你做什么?” 李世州只是亲他,不说话。 这些天里,他们形影不离,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地活着。有时候李世州会跟他去楼上的画室呆坐,宋清冉则用他做自己唯一的人体模特,画他站着,画他坐着,画他穿着衣服的样子,也画他的裸体。 李世州在他画板前浑身赤裸的时候,不会局促不安,反而会刻意摆出性暗示露骨的姿势,这有种潮湿的晦暗的靡气。 像是幕布之下,盛开的暗色玫瑰,艳而带刺。 他的腰部劲瘦,双臀挺翘,肌肉匀称。 胯下狰狞的性器官总是低垂着,沉默地俯于黑色的草丛。 宋清冉甚至会画他坐在马桶上看书的样子,还有睡觉时微张着嘴的傻样。 这是他们取悦彼此的方式。 并乐此不疲。 宋清冉又问,“你想做吗?” 李世州单是听见这句话就硬起来了,他伸出舌头,去舔舐宋清冉的敏感带,温热的,湿漉漉的,反复流连咬噬。宋清冉细细地战栗,皮肤从胸膛开始泛红,很轻地喘息。 他已经太久没有真正地做过爱,身体变得十分敏感,性欲翻涌上来,让他险些无法控制自己,发出暧昧的声音。 李世州把他压倒在床上,用力把睡袍的衣襟扯开,含住了他的乳珠,手握在他的腰侧。 “哥……”李世州凝视着他,舌却在拨弄他的乳尖。 “嗯?”宋清冉闭上眼睛,喉结滑动了一下。 “你想在上……还是在下?”李世州眉目染上情欲,咬住他的耳垂,嘴里吐出热气。 话是这样说着,他却做出了模拟性交的动作,下身用力顶弄着宋清冉,性器又硬又烫,在宋清冉腿间摩擦。 宋清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抬手抚摸他的侧脸,“你不是已经决定了?” 李世州耳根泛红,“……我没有,你要是想……”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宋清冉打断,“你来吧。” 他说话的时候扭过头,不去看李世州的眼睛,心脏跳得飞快,简直像是即将初尝禁果的少年人。 闻言,李世州的性器立刻胀大了一圈,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两只手从下面抱住了宋清冉的双腿,手掌托住了他的臀,指尖搭上内裤的边缘,一把便将那块遮羞布扯了下来。 内裤被褪到脚踝,宋清冉坐起身,将它扔到地上,右腿则勾缠上了李世州的腰,神情缱绻。 宋清冉挺起胸膛,两个人的脖颈接触,像是在爱恋中的交颈鸳鸯。 他两只手抱住了李世州的脊背,故意调笑道,“小处男,你会吗?” 43 “那你教我?”李世州的手用力地抓住他的臀肉,将那处柔软的地方变了形状。他俯下身,唇先是落在宋清冉的额头,再是嘴唇下颔,然后又吸吮在胸前的两处凸起。 宋清冉粗重地呼吸,挺起胸膛,将自己乳珠主动送到李世州的嘴里,手摸在他的头,手指在他黑发中穿过,咬住嘴唇,强忍着呻吟。 “这样舒服吗?”李世州的手在他的性器上套弄,轻声问。 快感一点点蔓延上来,宋清冉闷哼出声,脸颊上泛着红晕,艰难地说,“……你不要什么都问我。” 李世州其实早已得了技巧,他手上没几下的动作,就让宋清冉软了腰,只能用两只手软软地抱着他。 指尖刮过凸起的阳筋,指腹又划过冠状沟,按压在马眼周围。李世州感觉到缠在自己腰上的大腿肌肉收紧了些,便用手握住了宋清冉的囊袋,在会阴处揉按。 李世州将宋清冉的双腿曲起,把膝盖扣到他的胸前,让他的大腿贴着胸膛。自己则低下头含住了他的囊袋。 囊袋的触感微凉,又软又有弹性。 宋清冉爽得蜷起脚趾,喉咙里溢出轻微的呻吟。 李世州又去吞吐他的勃起,小心翼翼地用嘴唇包住牙齿,以免让自己坚硬的牙齿磕碰在那脆弱的地方,让宋清冉难受。 他不想让宋清冉感觉到一点疼。~ 他又试着将宋清冉的阴茎吞得更深,用自己狭窄的喉管去挤压他的龟头与柱身。异物感让他干呕,喉管不住收缩,宋清冉的腰难耐地向上弹了一下,啊的一下呻吟出来。 ~只是见李世州难受的很,便去推搡他的脑袋,让他不要继续。 李世州眼眶发红,将他的性器吐了出来,身体趴伏过去,搂住了宋清冉,样子委屈地叫,“哥。” 他顿了顿,轻声说,“我之前刷过牙了。” 宋清冉闻言立刻吻住了他,嘴唇相互厮磨,“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 李世州得逞,他低低地笑,眼中的深情直教宋清冉坠进去,“我知道……哥,我知道的。”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怎么蹭都蹭不够。 宋清冉能填补李世州心里的缺口,也能调动他所有的性欲。李世州亲宋清冉的耳后,“哥,你家里有油和套子吗?” ~“等着跟我一起再去买吧。”宋清冉说,“床头柜上有护手霜,先用那个。” 李世州将护手霜取来,一口气挤了很多,来来回回地涂抹在自己性器上。宋清冉坐起身,也挤了一点在手上,将自己的手指插进了那里,为自己润滑。 “你看着。”宋清冉偏过头,红着脸说,“下次你来。” 李世州直勾勾地看着他,看他在自己面前敞开腿,将食指抵在后穴,慢慢地插入进去。缓缓旋转,抽插,像是性交那样。等觉得差不多了,宋清冉又将另一根手指也送了进去,但却再不堪李世州炽热露骨的眼神,难耐地闭上眼睛。 李世州觉得喉咙发干,忍不住将他的手指想象成自己的阳具。 他难耐地呼吸,眼睛发红,像一只饿极了的狼。宋清冉却刻意将动作放得很慢,他手心发颤,紧张地出汗,更像是挑逗。李世州的眼神似化了实体,顺着他皮肤腠理游走,一寸一寸地将他全身衣物剥离,赤裸在他的眼前。 身体像是被点燃了,心脏是灼热的,这热量让宋清冉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他便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不去看李世州。 李世州立刻就压了过来,像是两个异性的、想要迅速贴附在一起的黏缠的两极。 他再无法控制自己,将自己的手指捅入了宋清冉的肛门,粗暴而用力。 他指腹的薄茧粗糙,贴附在脆弱柔软的肠壁,这感觉那样明晰。他又去亲吻宋清冉,像是豹子,又像是狼,舌头在宋清冉的口腔中粗蛮地掠夺。宋清冉呻吟出声,低沉的,性感的。 李世州的舌头夺取着宋清冉口中的津液与氧气,让他艰难地呼吸,快感层层叠叠,如同潮水。 下半身的异物感并不好受,但是却不痛苦,反而在无声地撩拨着宋清冉,撩拨他的肉欲。 “好了。”宋清冉向后仰头,脑袋陷入了绵软的枕头。他向上挺腰,好让李世州进入的更容易。 闻言,李世州将宋清冉的两条腿架在了肩膀上,让他脚踝搭在自己的肩头。然后又偏过头,去轻吻宋清冉的跟腱。 性器捅了进去。 李世州硬的不得了,性器又粗又硬,不是两三根手指能比。宋清冉立刻疼得弓起身,喉咙发出很轻的声息,他腿部肌肉紧绷,大口地喘息,阴茎也软了下去。 李世州不敢再动。仅仅是龟头停留在里面,不自觉吸了口气,手在宋清冉的阴茎上上下撸动,反复去亲吻他的脸颊。 “哥……”李世州的牙齿咬在宋清冉的脖子,尽他所能地让宋清冉放松,眉目尚带着羞怯,“哥你里面太紧,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不疼。” ~ 他的后背沁出细汗,薄薄的一层水光。空气中是灼热的荷尔蒙的气息,是性爱的味道,是只有情人之间才能发生的反应。 他死命地忍耐着想要用力抽插的欲望,性器被甬道紧紧包裹,四肢像是泡在温热的水中,让他想要喟叹。只是宋清冉的疼痛让他被遨遏住了。 不能让他疼,李世州想。 ~ 宋清冉调整着呼吸,努力放松身体。他去吻住李世州的嘴,布着细汗的额头抵在他的肩窝,身体微微颤抖。 性器又一点点地硬了起来。 “好了。”宋清冉搂住他的后颈,用气音说,“宝贝,你动动。” ~ 李世州伸手去摸宋清冉的性器,确认他硬了,才开始挺动下身——很慢很慢的,用自己的阳具去肏弄他爱的人。他的性器官是狰狞丑陋的,在那处狭窄的穴口出入,将周围褶皱撑开。 ~紫红色的柱身摩擦在宋清冉白皙的股间,李世州心里翻涌起原本蛰伏着的征服欲。快感来的太急了,他几乎以为身体不是他的了,灵魂都要折到里面去。 这种欢愉远远不是手淫自渎能够相比的。 他想,极乐也就不过如此。 他只挺弄了两下,精液就泄了出来,微凉的液体尽数喷薄在宋清冉的肠道。 这太快了,李世州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羞耻感湮没了他,他把头埋在宋清冉颈窝,脸颊通红。 宋清冉揽着李世州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天空与房间一同寂静,他的笑声却像是一把旧钥匙,轻轻地叩在李世州厚厚的心墙上,回响绵长。 李世州的胸膛中尽是咚咚的心跳声,他还是不肯抬头,不肯动,撒娇一样地小声说话。 话的尾音软软的,带着鼻音,“你别笑我。” 他的性器没有软下去,还很快又胀了起来,硬得像铁。 ~ “再来一次吧。”宋清冉眼睛里带着笑意,哄他,“第一次都比较快。” 李世州嗯了一声,撑起了身体,下半身又开始挺动。他不好意思去看宋清冉,便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俯身亲吻他。 有了精液的润滑,他的进入也变得容易了很多。只是甬道太过脆弱,他不敢不得章法地乱顶。 即使在这之前,他已经趁着宋清冉不在家的时候,看过很多的情色电影学习。 他想,应该要找找前列腺的位置,这样才能也让宋清冉舒服。 “那里的话……要再往里一点,往上一点。”宋清冉突然说,“找到了之后,你先浅插,慢慢磨,我有感觉了之后你然后再深一些,用力一些,你也能省力一些。” 他冷静地说话,李世州却听得面红耳赤,闷闷地抢话说,“我知道!我会的!” 宋清冉弯起嘴角,李世州哪会知道他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幸亏是关了灯,不然一定会发现他脸颊绯红一片,艳丽的血色直连到脖颈。抬起腿勾在李世州的屁股上,用了力气把他往前一带。 他何尝教过别人如何操自己。 而且李世州比他小了那么多,这让他觉得羞耻。 李世州顺势猛地一顶,性器顶端便狠狠划过了肠道。他又低头下去,用舌尖拨弄宋清冉的乳头,发出暧昧淫靡的水声。 宋清冉的身体是敏感的,他立刻皱起了眉头,抱着李世州的脖子,挺起身体,小幅度的颤抖。这种身体被侵犯的感觉是浓烈而特殊的、难以忘怀的。他咬住嘴,艰难地不让自己出声。 李世州按照宋清冉的话,寻找着他前列腺的位置,凭着自己的感觉操干他。 他一只手向下一勾,让宋清冉的腿搭在他的臂弯,另一只手则掐在宋清冉的腰臀,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艳红的指痕。肠道像是有生命一样地吸裹着他的阴茎,他向外抽出的时候,甬道的媚肉便会抽缩,像是挽留一样。 宋清冉的手抓在李世州的后背。 李世州将自己性器很深地嵌入进去,又全部拔出,再狠狠地没入。这样来回几次,宋清冉的臀肉便被撞的发红,身体像是没了筋骨一样,懒洋洋地任李世州抱着。 “这样行吗?”李世州知道他不疼,便故意一边问,一边送臀将阴茎用力插进去。让粗糙的龟头在那敏感的地方转着圈的碾磨。 胯下股间黏腻一片,床单上都是流出来的精液,满是膻腥,又混着护手霜的香味,不好闻,却说不出的淫靡暧昧。 他又快速地大开大合地撞击,像是想把自己的阴茎嵌到宋清冉的身体里,囊袋打在臀肉上,发出啪啪的黏着声响。每一次都准确地顶在那敏感的一点上。 “你……别问……我!”宋清冉大口喘息,像是频死的人在沙漠中挣扎,他眼里泛上朦胧的水光,眼角发红,抬手咬住了自己的手腕,轻促的呻吟却仍然从喉咙中泄出。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李世州,带着不加掩饰的情欲,眉目尽是风情。李世州的阴茎太粗大了,将他全身都要填满。连上面阳筋的脉脉跳动都那样清晰。 李世州的征服欲暴起,他摸了摸两人交合的地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紫红色的粗大阴茎在他浅色的穴口中反复出入,没根进去。那处褶皱几乎被他撑平了,身下的人也是一幅被爱欲折磨笼罩的样子。 他低头呜咽了一声,将额头抵在了宋清冉的额头,唇印在唇上。 他胸中嘶叫着的困兽终于被释放出来了,下半身拼命耸动,每次都又快又狠地顶在宋清冉的前列腺上。宋清冉扭动了一下身体,快感来得太快了,毫无防备地就冲了上来,他向后退了一下,想要躲开,却被李世州抓住了两条大腿,被他按着屁股操了进去。 宋清冉闭上眼睛,全身瘫软终于大声地呻吟。这声音是变了调子的,沙哑又略显甜腻,勾人的不得了,与他平时说话的声音太不同了。 李世州听着,浑身的血液就要冲到他的阳具上,身体像被烈火点燃,情欲让他无法翻身,心甘情愿地永远沉沦。 “我爱你。”李世州流着眼泪说,“哥,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我…知道。”宋清冉浑身哆嗦着,声音打着颤,却还要哄他,“……我知道。” 李世州用力地摇头,抽插的速度像是打桩机,宋清冉“啊”地叫出来,身体的感觉已经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他大脑一片空白,身体陷在被里,坐起身也不是,躺着也不是。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快感一寸一寸地痴缠,布满四肢百骸。 宋清冉被李世州抱住,臀肉夹紧,让自己的肠道抽缩。他脸颊上都是李世州眼眶中溢出的冰凉的眼泪,他喘息着摸李世州的脑袋,“宝贝……你别哭了……“他大腿内侧抽起筋,李世州把自己的阳具抵在最深处,手在宋清冉的性器上反复撸动。 李世州呜咽着干他,越是被哄,哭得就越凶。 他心里积压着的情绪跟着一起宣泄出来,被那栋高墙围着的郁结终于流淌出了一点点。 “好了……宝贝,不要哭了……”宋清冉得的嗓子都哑了,也还语无伦次地安慰他。又“啊”的一声,紧缩眉头,身体突然痉挛了一下,射了出来。 “嗯。”李世州咬住他的喉结,很快地抽动了几下,也跟着泄出来。 一场情事过后,他们两个并肩躺在一起,又抱在一起亲吻,很慢地,很轻缓的,无声地诉说着爱意。 半晌唇分。 李世州的眼睛很亮,一点困意也无,目光灼灼地看着宋清冉。 宋清冉浑身赤裸着,身体上遍布暧昧的红痕。他不好意思与李世州对视,便推搡他了一下。 “你去帮我放一下洗澡水。”宋清冉说,“我没力气了。” 李世州立刻答应了一声,光着屁股下床,跑去浴室。 宋清冉靠着床头,看着他的背影,疲惫地笑笑。 44 李世州放完热水回来叫他。 宋清冉从床上下来,股间一热,白浊的精液顺着他大腿内侧流淌下来,蜿蜿蜒蜒的。他随手抽了两张纸巾,胡乱地擦了两下,无意间抬头,就瞥见李世州满脸通红地看着他,胯下的那东西竟然又抬起头来,蠢蠢欲动的。 情潮退去,宋清冉的身体却隐隐有撕裂般的疼痛,有着还像是里面插着东西的麻木感。他看着李世州挺着的枪,无奈地说,“今天不行了,你去把床单换了,我洗澡去。” ~ 李世州尴尬地掩了掩勃起,急忙说,“我知道,我也没有想做。” 宋清冉走进浴室,迈步躺进浴缸里面,闭上眼睛休息,心里一派宁静,水过滤掉了所有的声音。李世州敲敲门进来,手里抱着床单。他目光躲闪,不敢去看宋清冉身上痕迹斑驳的身体,“哥,要不要我帮你上药?”他话语中带着希冀。 宋清冉睁开眼睛,望着他眼里升起的小小的火焰,笑说,“好。” 李世州欢快地答应了一声,把床单扔进洗衣机里,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个小的塑料搓衣板,他听着身后浴缸的传来的水声,认真地洗着两个人的内裤,上面沾着的精液顺着水流走。手上沾满了白色的泡沫,直漫到手腕,手指被泡得发皱。 他的睫毛长长的,向上翘着,连洗内裤的时候都用上了感情。 完事之后,他就走到了宋清冉身边,脸红得像是怒放的蔷薇,定定地看着宋清冉。 宋清冉的唇形很是漂亮,嘴角带着性感的撩拨他心弦的弧度。刚刚分开片刻,李世州便又开始想念亲吻它啮噬它的感觉,忍不住又凑了上去。 宋清冉抬起头,搂着他的脖子,与他接吻,热恋的两个人怎么腻都腻不够。 “过年的时候……”宋清冉开口说,“你跟我去我家吧。” 李世州愣住,讷讷说不出话来。 “去吗?”宋清冉用最幼稚的诱饵勾引他,“我妈肯定会做很多小饼干,你怎么吃都吃不完,不用自己偷偷藏起来。” “我哪有。”李世州的声音弱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没什么底气。 他不知道心里勾缠在一起的情绪是无措不安还是欢喜,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宋清冉会对他做出这样的邀请。 他忍不住想,如果去了,他的父母会如何看自己。但却忍不住地答应了下来。 热气在浴室中蒸腾,宋清冉洗完澡就站了起来,带起了一大片水的涟漪。他赤身裸体地走到镜子前,背对着镜子,转头过去看自己的后背和腰臀,忍不住对李世州打趣了一句,“手劲真够大的。” 李世州眼中带着熠熠光泽,狼狈地低下头,“我出去拿药。” 他光着脚,在地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很快地去很快地回来,就看见了宋清冉抬起了一只脚,放在了浴缸的沿上,向李世州伸出手。 李世州做爱的技术当然算不得好,毛毛躁躁的,这让宋清冉的后穴红肿,沾了水就更疼。 他站得艰难,双腿打着颤,“你来。” 李世州挖了一大块的药在手上,在宋清冉身后蹲下了身体,两只手抬手捧着宋清冉的屁股,掰开了那两瓣臀肉,在白灼的照灯下,清晰地看到了那处隐秘的存在。 “哥……”李世州软软地叫了一声,眼里带着愧疚,“都肿了,你是不是很疼。” 宋清冉上半身前倾,手支在墙壁上,闭上眼睛说,“你扶着我的腿,我有点站不住。” 李世州立刻照做,他心里的难过又涌了出来,心脏发疼,“以后你上我吧,要不就不做了……”他说着,把药抹了上去,仔仔细细地,动作很轻很轻地。 他又要哭。 宋清冉一面忍着疼,一面还要安抚他说,“没事没事,我很长时间没做过,适应一下就好了。” ———————————————————————— 大家原谅哭包先生好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又要哭,不过他是病人嘛【 地上的水一滩一滩地氤氲开,李世州点了点头,红着眼睛仰起头,吻落在宋清冉的大腿上,缠绵,稍纵即逝。宋清冉触电一样地躲开,转身看着李世州明亮的眼睛。 李世州站了起来,抱住了他,勃起的阳具却也放肆地顶在宋清冉的胯骨上。 李世州尴尬去打开花洒,水浇淋下来,他背对着宋清冉,偷偷地把自己的性器洗干净。 “你转过来。”宋清冉说着便走了过去,他将手握在李世州的那里,上下撸动着,动作不容李世州拒绝。想了想,他又蹲了下来,探出舌头。 水流太大了,宋清冉难耐地闭上眼睛,头发服帖的贴在额头——他去为李世州口交,一只膝盖跪在地上。 他用口腔细细吸裹,舌头绕着柱身打转,反复吞吐,喉咙反射性地作呕收缩,紧紧地压出性器的顶端,李世州很快就射了出来,白浊的精液从他被吻的红肿的嘴唇边流下来。 宋清冉站了起来,眼神氤氲地看着李世州通红的脸颊,凑到他耳边,“爷,口活还满意吗?” 他啮噬着那红的滴血的耳垂,手掌贴在李世州的胸膛乳头,样子色情的不得了。 李世州不回答,突然凶猛地抱住了他,喉咙呜咽出声,力度大的像是想被宋清冉勒进自己的骨血之中,眼泪汹涌出来,胸腔颤抖。 他又觉得丢脸,抬起手腕狠狠地抹了下自己的眼睛,回手把水龙头关了。见宋清冉腿软,十分疲劳困倦的样子,便弯下腰将他打横抱起,打着赤脚走进卧室,把他放在沙发上,然后又去浴室拿了两条干毛巾,给宋清冉擦头发,擦身体。 “我总哭你会不会烦我。”李世州带着鼻音说。 宋清冉闭着眼睛昏昏欲睡,任他摆弄,“没事,反正好哄。” 李世州闷闷的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就和宋清冉一起上床,并肩躺在一起。虽然困倦,但是宋清冉仍然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煎熬,又打开灯想要去拿安眠药。李世州这时候清醒地不能再清醒,拉住他的手,“哥,你不要再吃了,我给你哼歌好不好,睡不着再吃,你还没听过我唱歌,他们都说好听。” 他像是想要把自己心爱的糖果分享出来的小孩子,殷切地看着宋清冉。 宋清冉说,“好。” 李世州开始给他小声哼歌,是绵长而柔软的调子,他略带哑意的嗓音在缠满潮湿的空气中发酵。情歌自然要带着感情唱出来,每一句词,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自己想要诉说的情话,平静之下自有汹涌波涛。 宋清冉被他从后面抱着,是舒服的姿势,他享受着这派温存,呼吸逐渐变缓变稳。 第二天早上,他们醒了过来,外面是难得的好天气,阳光一寸寸地倾洒。 李世州的眼睛肿了。 宋清冉笑出声。 ~ 李世州别扭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轻声问,“哥,过年的时候,我去你家要注意什么啊?” 他明白宋清冉的想法,他已经无处可去,跟宋清冉在一起的生活就是他的全部。宋清冉的家庭必然是他所不能想象的,过年的日子不比以往,是家家团圆的日子,亲戚朋友都会来。他怕规矩多,会给宋清冉丢人。 “嗯?”宋清冉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出柜了,他们都知道我的性向,没事的,不会发生把你打出家门的狗血剧情。” 他又顿了顿,“而且我父母都是善良体谅的人,你不用担心别的。” 我也不知道过渡为啥这么长,这篇文的节奏就是——没有节奏!【破罐子破摔脸】 45 李世州翻身过来,用手掌贴向宋清冉的额头。他想看宋清冉有没有发烧,宋清冉却摸了摸他的手背,“我没这么金贵。” 一个举动而已,他就知道他被爱着。 这种感觉就像是将刚刚被晾晒过的被子盖到身上,鼻间都是阳光的绵软味道。或者是坐在透亮的窗前里,看天空的飞鸟。难以言明,心却变得柔软。 宋清冉赤裸着身体下床,他还没觉得怎么样,李世州就立刻闹了个面红耳赤,脑袋里闪现了昨天晚上与他腿脚纠缠,做爱的画面。 “大早上你想点健康的。”宋清冉把衣服扔到李世州的脑袋上,盖住他的眼睛。 李世州侧过脸,低头笑。 日子还早,李世州就开始操心去宋清冉的父母家穿什么衣服好。宋清冉父母家住在沿海城市,温度很高,这个时候穿个长袖就可以。 过年的时候李世州穿着宋清冉给他买的衣服,跟着宋清冉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坐头等舱,下了飞机,热气铺面而来,他又第一次看见大海。 他们拖着行李箱走在海岸上,李世州拉着宋清冉的袖子,让他为自己拍照。宋清冉应了一声,从李世州的包里翻出相机。 镜头里的李世州在海岸线前笑得纯粹,带着傻气,难得的出现了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朝气,而不是封闭沉闷的。 ~ “回去了之后我画给你。”宋清冉笑说。 李世州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能卖到高价吗?” “我卖它干嘛?”宋清冉反问,又笑了起来,“你做模特的画我都不会卖,也不会展出的,我小气的很,那么多光着的,我不想给别人看。” 那些情色的私密的画,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能看到,他有多少感情都是融在那里面的,不再是单纯的艺术品。自然与其他的画不同,这是他浪漫的方式。 耳边是海浪的声音,李世州的嘴角向上翘起来,心里美滋滋的,就像是听见了最好的情话。宋清冉的这话像是把他私有化了,那些色彩与画面,是被割离出来的,是独属于他们的一隅之地。 宋清冉父母的家住在海边旁的一栋别墅,李世州站在门前就开始发慌,宋清冉牵着他的手,按响了门铃。 宋母来开门,李世州看见她穿了一件绣花的旗袍,耳垂上带着小碎钻的耳钉,头发挽了起来,画着很淡的妆,眼角带着细纹,是得体而优雅的中年女人。她看见李世州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便接过了他们的行李箱。 “妈。”宋清冉拉着李世州进来,向他母亲介绍,“我之前跟你提过,这是我恋人,叫李世州。” 李世州瓮声瓮气地叫了声,“阿姨好。” “你好。”宋母微笑着拍了拍李世州的肩膀,“快进来坐,别站在外面了,飞机坐了那么久,一定很累。” 李世州被宋清冉扯着的手臂进屋,坐到沙发上的时候,旺财立刻扑到他身上,伸出舌头舔他的脸。团子本来在床上睡觉,听见声音也跑下楼,要让宋清冉抱,“哥哥——” 宋清冉站起来,作势要抱她,却在她要扑过来的时候转过身,团子撞到他的大腿,磕到了鼻子,瘪着嘴要哭,“坏哥哥。”宋清冉哈哈笑起来,“小胖子,你又胖了,把我腿都撞疼了。” 宋母拿水果盘和小饼干送到李世州面前,转头责怪宋清冉,“你不要一回来就欺负她,之前她嚷着说想你,说了好久。” 她又对李世州说,“世州,你就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宋清冉一回来就没有正行,一天就知道欺负他妹妹还有欺负旺财。” 李世州坐的像是小学生,就差把两只手放到膝盖上,“谢谢阿姨。” “他喜欢吃土豆。”宋清冉接话道,“妈你让刘姨晚上做点土豆就行,他好养活。” ~~ ———————————————————————— 平淡的我要哭出来。 替身梗下周应该就会上线了【毕竟今天周日】 特别俗套、狗血、无聊、八点档的梗,也许会被槽【 46 宋清冉拍了下李世州,又跟团子说,“叫哥哥。” 小孩子转眼就忘了自己在生气了,她笑起来,眼睛弯的像月亮,脆生生地叫,“小哥哥好,欢迎来我大姨家玩——” 李世州仍然一板一眼地回答,“你好。” 团子歪歪头看他,大而圆的眼睛里带着疑惑,“小哥哥你有一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清冉立刻揉了揉她的脑袋,岔开话题,“去上楼玩去,没你这么搭讪男孩的。” 团子应了一声跑上楼,李世州还是局促不安的样子,他没多想团子的话,只顾着紧张。宋清冉沉默了一下,就拉着李世州起来,“你去我房间坐吧,二楼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我去找我妈说两句话,马上去找你。” 李世州立刻听话地过去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房间大而干净,床单是浅淡的蓝色,墙壁洁白,挂着大大小小的画。其中有一幅是宋清冉的画像,李世州即使在宋清冉的房间独自呆着也觉得不安,这里太陌生了。他只能看着那么宋清冉的画像找熟悉感和安全感。 “妈。”宋清冉走到厨房,叫了一声。 宋母本来在摆一束百合,听见声音便转过身。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李世州跟赵言……长得好像。” “我知道。”宋清冉洗了手,坐在一边。 空气中都是百合的馥郁芳香。 “这好奇怪。”宋母叹了声气,疑惑地问,“既然你们已经分手,那你为什么还要找一个跟赵言长得这么像的人,做新的恋人呢?” ~ “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我喜欢的人是谁。”宋清冉摇头说,“等过两天小姑他们来,妈你告诉她们不要说别的,我怕李世州多想。” 宋母年轻的时候是个官家小姐,高堂御马家的女儿,却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去追宋清冉一清二白的父亲,骨子里的果敢与坚韧,不会被时间打磨。她在宋清冉出柜的时候,又是第一个支持他的。 “我和你爸爸都不会干涉你喜欢什么人、跟谁在一起。而且你已经快三十岁,多的话用不着我来讲。”宋母认真地说。 “妈,我知道。”宋清冉笑说,”我有数。“ ”嗯。“宋母皱起的眉又舒展开,“你是个自由的人,不会亏待自己。我只要求你一点——不要辜负别人。” 宋清冉答应了之后便回了房间,他看见了对自己画像出神的李世州。宋清冉心想,脸是真的很像。但他又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分的清,性格太不同了。李世州的病还没完全好,依然消瘦,显得清瘦嶙峋。 “宝贝,你怎么不躺着休息一下?”宋清冉走过去,坐在床边问他。 李世州在他进来的时候,便立刻应激性地抬头,见是宋清冉便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他赖着宋清冉,头贴着宋清冉的颈,贪恋地抱着他,“我想等你回来。” ~宋清冉拍了拍他,亲他的侧脸,“好啦,只有旺财才在看见我的时候扑我。” 李世州抬起头,又问他,“哥……你怎么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是不是你母亲觉得我很差?” 47 宋清冉看着他,心里升腾起想要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冲动。 但是李世州紧紧地抱着他,眼底乌青一片,又是那样地依赖着他。宋清冉想,他还没完全好。 还不能说。 “没什么,她很喜欢你。”宋清冉说。 ~“真的吗?”李世州脸上露出开心地表情。他无条件相信宋清冉的任何话。 宋清冉又问他,“早上的药吃过了吗”,说话的时候,他抚摸李世州的头,用动作抚慰他。 “吃过了。”李世州点头,“我都有按时吃药。” 他乖巧地像个小孩子,仍然脆弱地不堪一击,一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做出防备的姿态。他封闭着自己,只相信宋清冉一个人,宋清冉就是他的全部。这份爱情是他世界中最坚固的横梁,也是他唯一的铠甲。 “哥…你真的爱我对不对?”李世州又殷切地看着他,“你爸妈也会喜欢我,对吧。” ~ “对。” 宋清冉想,他要怎么说。要怎么样才能说出来——其实你长得跟我曾经的恋人很像这句话? 李世州是那样敏感和自卑,他看起来摇摇欲坠,会一遍又一遍地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他要怎么说才不会让李世州认为,这些爱都是假的。~ 宋清冉无法想象这对李世州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说。 但是必然瞒不了一辈子。 “宝贝,你睡一会。”宋清冉帮他把被子掀开,让他躺进去。 “你也来。”李世州扯着他的手,眼里带着请求,“别走……” “好,我不走。”宋清冉立刻答应他,除了自己的衣裤,钻进被子里。羽绒被很轻,淡黄色阳光照进来。李世州立刻靠近他,手臂环着他的腰,闻着他身上令他心安的味道,像是动物一样寻找着最舒服的姿势。 “这也像小狗一样,总要嗅我。我之前说把香水给你,你还不要。”宋清冉笑起来,捧着李世州的脸,凑过去将唇印在李世州的嘴唇上。 “这不一样的。”李世州仰起头,他说着,手探进了宋清冉的内裤,去摸他的屁股。 宋清冉反手按住他,“好了,不要乱摸。你听话睡觉,睡醒就能吃晚饭了。” ~“你能睡着吗?”李世州把手拿出来,小声说,“我唱歌给你听,你也睡,好吗?” “好。”宋清冉说。 他小声唱,“, ——” 还未唱至副歌,宋清冉就打断说,“换一个,我不喜欢这首歌。” 李世州乖顺地换了歌,唱着唱着自己却先睡着,很傻地张开嘴呼吸。 绵缠安慰的呼吸喷薄在耳边,宋清冉小心地坐起身,动作很轻地下床。从包里拿出烟,他又披上睡衣,走到阳台,回手将门拉严。 正对着门坐,可以透过落地窗看见熟睡的李世州。 他看着李世州的睡颜,将烟点燃,轻薄的青灰色烟雾在空气中弥散。他思索着应该什么时候去告诉李世州。 还是等他再好转一些。 ~医生也说他恢复的不错,不能再刺激到他。 宋清冉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赵言身上。 团子见到赵言的时候还很小,不记事,话也做不得数。但是就连他妈都说两个人很像。 只是他看着李世州,竟然发现自己记不清楚赵言的脸了,记忆中的长相变得朦胧模糊。 毕竟两年多没见。 无论怎么想,最后出现的都是李世州。 还是张嘴睡觉傻样子。 48. 晚上的时候,宋清冉的父亲从外面回来,他们一桌人围在一起吃饭。李世州的面前是盘拌莴笋。他就只夹莴苣到碗里,一门心思地跟莴苣较劲,就着米饭吃。宋清冉便拿了个空碗,把他喜欢吃的菜夹到里面。 李世州努力让自己坐直,看到夹到自己身边的菜,十分难为情,责怪自己真是太过局促了。宋清冉的爸爸随便说着生意场上的趣事,偶尔还说说隔壁老李的糗事,一桌人便被逗笑。 “你快点吃饭。”宋母埋怨地说道,“也不怕叫人笑话。” 吃过饭之后,宋清冉找个理由便带着李世州出去了,天色已晚,这里的天空很低,上面一团团都是灰褐色的云,很亮的星星伴在一边。海边带着腥湿的味道,路边种着艳红的美人蕉。在黑暗中,显得动人心魄。 周围无人,他们便肆无忌惮地牵着手走。 海一片空茫,黑夜压下来,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海面死寂,隐隐带着潮水翻动的声音。 ~ 李世州攀着宋清冉的身体,与他缠绵又粘连地深吻。 宋清冉说,“再过半个月,我要去市参加一个交流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李世州问,“要去多久?” ~ 不久之后,他便有个唱歌比赛要参加。他想要好好准备,要是获得了好的名次,就能赚到奖金,有了名气也会赚到更多的钱。他不想再这样被宋清冉养下去,想获得对宋清冉好的能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 “没多长时间,我还要去看你的比赛呢。”宋清冉笑说。 已经快到十二点,他们回到家,一家人互相拜过年,便回了房间。 ~ 宋清冉给李世州发压岁钱,“恭喜你又老了一岁,向三十大关迈进一步,争取快点追上我。” 李世州问,“难道你不长岁数。” 宋清冉说,“以后我年年都是二十八,等着你。” 屋子外面突然“砰——”的一声响,两个人齐齐望向外面,是有人在放烟花。烟火是鲜亮的赤色,像是一团明艳的大丽花。它又变得靛蓝,变得橙黄,变得翠绿。 又在转瞬间消失,只留一地余烬。 “我去看看旺财,它害怕炮竹声。”宋清冉说,“小州你困了就洗澡睡觉吧。” 半个月后,李世州跟宋清冉去了市。 市温度稍低,空气里都带着潮气。街边是老旧的建筑,挂着红的黄的大牌子。春天快来了,路边的树泛着一层薄薄的翠色,路边停着一排电驴子。 宋清冉来了之后有点水土不服,到了酒店便开始头疼,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之后便好了一些。李世州反而精神健康地不得了,保镖一样地守着他,动也不动,低头自己玩着手机。~ 见宋清冉醒了,他便要凑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李世州特别愿意亲人。但是宋清冉嘴里长了口疮,说话都疼,李世州来亲他,他就躲开。 李世州泛起委屈的样子,叫“哥…… “别装。”宋清冉没好眼神地瞅他,轻搡了他一下,“我嘴疼,你可别咬我了” 李世州退而求其次地吻他的手,宋清冉故意还要躲,两个人又开始幼稚地打闹,滚在一处。李世州趴在上面,把宋清冉压住,手从衣服的下摆钻进去,去摸宋清冉的乳头。然后把衣服撩起。用舌尖拨弄那里。 宋清冉推他,反被按住了,动弹不得。 ~ “想操我啊?”宋清冉调侃他,曲起腿,用坚硬的膝盖去顶李世州的裤裆,勾勒出那里凸起的形状。 49. 李世州扭过头,他耳根泛红,不去看宋清冉,“是我想跟你做爱。”他低头下去吻宋清冉的脖子。他把自己的裤子脱了,又去扒宋清冉的衣服。 宋清冉抬起腰,示意他把自己的内裤脱了,李世州又下了床,从包里拿出润滑油和安全套。 “说句 你就害羞了,做这些事怎么没见你不好意思呢?”宋清冉尚有兴致去调笑他,自己拿了个枕头放在腰下垫着,摆好了姿势方便李世州的进入。 李世州学东西很快,前一阵还是个秒射处男,现在已经是个熟手了,三下两下就能让宋清冉来了感觉。李世州插进去,频频顶弄在他身体里最敏感的一点上,宋清冉还在逗他,“你现在不是正在操……我字却被他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促的呻吟。 ~ 李世州没办法亲他的嘴,让他说不出话,就只能更卖力气,把所有技巧都用上,宋清冉身体软得像水,身体泛上一层红色,眉宇都是情动的样子。 他偏要继续说,“你喜欢操我吗?”他搂着李世州的脖子,在他耳垂上吹气,明晃晃地撩拨,他下身也动了起来,迎合着李世州的撞击,技巧性地收缩放松着着甬道,“这样呢?喜欢吗…” ~ 李世州的脸上泛起羞恼,愈发发狠地撞他,宋清冉话都说不齐全了,喉咙里溢出连绵的呻吟,身体哆哆嗦嗦的,还要继续说,“…宝贝…啊…李世州嗯地应了一下,就听宋清冉用绵缠的呻吟问他,“舒服吗?” 李世州咬住嘴唇,气得在他臀上抽了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声响。“别再说了…”他猛地将宋清冉抱起,两个人同时坐起身,这个体位插的深极了。 ~ 宋清冉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额头抵在李世州的脖子上,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狠的撞击,身体跟着耸动,像飘在海上的小船。他仰起头无所顾忌地长声呻吟,彻底地享受性爱,李世州却只是粗重的呼吸,偶尔泻出鼻音。 李世州性器的顶端在宋清冉的前列腺上狠狠擦过,热辣辣的快感叫宋清冉失神,用力地抱住了李世州汗涔涔的后背。李世州的动作像打桩机一样,宋清冉呻吟的声音变越来越大,他的身体哆哆嗦嗦的,很快就开始求饶,“好了好了啊…我不说了…啊…我错了行不行?” 他手支在床面,撑着就要往后逃,甬道兀然一阵收紧,李世州便知道他快到了,便狠狠地把他往自己性器上一按。 两个人几乎同时射出来,宋清冉的身体都没了形状,他懒怠地躺在床上,看着李世州为自己清理,然后翻了个身,趴在枕头上。李世州默契地去拿药。 宋清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屁股,上面带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忍不住对凑过来的李世州说,“真够使劲的,这么半天都不下去。” 李世州给他上药,手在那块印子上摸了摸,“…疼吗?” 其实不疼。但是宋清冉的脸皮突然变薄了许多,不说话了。凉凉的药膏抹了上来,宋清冉分开了点腿,轻声说,“像狼狗一样。” 李世州给他上完药,躺到他旁边,又抱住他,凑过去要亲他。 “别亲嘴。”宋清冉含含糊糊地说话,偏了下头,李世州的吻落在他的脸颊。 ~ 宋清冉突然看见了他耳后的黑痣。 位置和赵言的一模一样的黑痣。 ~ 那件事情又梗在他的心头,心顿时坠下来了一样。 宋清冉摸了摸他的头,近乎脱口而出,“小州,我有件事想说。” ——————————————— 明天不更了…我用平板打字太艰难,还容易有错字。 50 果然,李世州问,“什么?” 他们两个离得近极了,宋清冉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瞳孔里的自己的倒影,再无其他。 李世州灼热的视线燎得他心口疼。 宋清冉一瞬间的迟疑便让李世州不安,他急迫地问,“你要说什么啊?”他的神经在一瞬间又绷紧,按着宋清冉的手力气很大,死死地锢着。 “没。”宋清冉想,我不能说,“我是想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再等一等。 他安慰自己,又一次回避这件事情。 没事,再等一等。 “听说这里有很多特色小吃,我想吃那些。”李世州一听到这个话题就来了兴趣,他高兴起来,“我以前就一直想尝尝看,终于有机会了。”但是他几乎下一秒就推翻了自己的提议,皱着眉沉吟片刻又说,“……还是算了,你上火,吃不了。” 宋清冉抬起手去摸他的眉,抬起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没事,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他们去街边小吃,这里道路逼仄迂回,色彩繁复,路上的年轻女人们穿着细高跟鞋,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学生则下半身穿着人字拖,上半身却套着羽绒服,背着大包。 “他们穿衣服真奇怪。”李世州手里拿着螺旋状的炸土豆片,上面撒着均匀的孜然辣椒粉,土豆片被炸得金黄,飘散出淀粉的香气,他与宋清冉牵着手走在小路。 暮色渐浓,下起雨来,星星点点地落在脸上,肩膀上。李世州和宋清冉站在屋檐下避雨,回头看见这里其实是一间酒吧,带着老旧的味道,他们对视一眼,便走了进去。 时间还早,酒吧的人仍然很少,在放着慢摇,舞池里有衣着裸露的金发女郎在跳舞热场。一个年轻男人这个点就像是喝大了,也站到女孩们身边,跳着七扭八歪的舞。 李世州把土豆片递到宋清冉嘴边,宋清冉低头咬了一口,就起身去要了酒。酒杯里的液体颜色瑰艳,他心里堵着事,有意喝醉暂时忘掉,寻求一时的快活,然后又喂酒给李世州。等过了十一点,酒吧人声鼎沸,宋清冉却已经醺然,两颊染上酡红,眼神不复清明。 “回去吧。”李世州拉扯他,宋清冉却一头倒在桌子上,不理李世州。 李世州没办法,便拿起衣服给他穿好,把他背在身上,站在门口准备叫了出租车。外面雨已经下得很大,雨滴与空气摩擦撞击,发出哗哗的声响。 在他背上的宋清冉却不老实,偏要凑过去亲他的嘴,手也从衣领钻进去乱摸一气。李世州按着他,红着脸轻声说,“你乖一点。”他们好不容易打到车,回到酒店已经半夜一点。 两个人全身都湿漉漉的,清醒的李世州把宋清冉的衣服扒光,给他套上睡衣,然后自己换了衣服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宋清冉偏偏又缠了上来,手摸上了他的性器,上下撸动。 “你干嘛!”李世州羞恼地说。宋清冉喝醉了,他倒是更放得开了,手掌在宋清冉的胸膛上推搡,“之前才刚刚……” “做吧。”宋清冉眯起眼睛打断李世州,牙齿咬住他的耳垂,嘴角微微上挑,他的样子比往常多了一丝媚意,眼角水光氤氲,缓缓吐气,“……小州,跟我做爱吧。” 李世州咬住嘴,跟他对视片刻。 猛然一个翻身就把宋清冉压在了身下,粗暴的几下就扯掉了他的衣服。他几个小时前刚刚进入的地方依然柔软,进入得很容易。他草草润滑了几下,就挺身滑入了那里。 后入的时候,宋清冉出奇地配合他,手抓紧床栏杆,在他插入的时候小幅度地转腰,穴口有频率地收缩,扭动着自己的臀,嘴里呻吟不断。销魂蚀骨的感觉,三下两下而已,李世州便又要泄精,喉咙溢出叹息声,他强忍着,手抓在宋清冉屁股,发了狠地干他。 宋清冉发了酒疯一样地跟他做爱,抱在一起的时候,又把李世州压在了身下,自己在他身上骑着。身体像是波涛一样地起伏着身体,眼尾含着黏缠的情意。他像个不知进退节制的少年人,弯下腰抱住了李世州的脖子,亲他的脸,脖子,锁骨,胸膛,乳首。 一次又一次。 最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脱力地躺下,身上浮着一层细汗,闭着眼睛像是睡了过去。李世州小心地将自己抽了出来,摸了摸他的后穴,那里已经被操开了,呼吸一样地张合着,红色的肠肉外翻,透明的润滑液从被撞红的臀缝间流了出来。 李世州把他抱在身上,去浴室洗澡。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钟,宋清冉早上就要去参加交流会,要在那呆一整天,这怎么得了。 “你干什么啊。”李世州扶着他,给他洗澡,把他的身体前前后后打上泡沫,再用手掌抹均匀,小着声说。 ~ 宋清冉的身体滑溜溜的,还搂着他的脖子,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他们两个差不多高,抱着也正好。 李世州本来以为他睡着了,没指望他会回答,却听见宋清冉叫了他的名字,又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是缱绻温柔的音节。 多么的粗长,算作是两更好吗【 看文图个开心,不要吵,破坏心情就不值了,么么哒~ (划掉)其实在我眼里攻受都是没错的(划掉) 另外请把周日也算成本周内【 51 “什么?”李世州抓着宋清冉的手问。 但是宋清冉说完便睡着了,似乎是这句话让他安心,之前郁结的眉头总算舒展开。 第二天早上,宋清冉便因为宿醉而头疼欲裂,身上没一点力气。他躺在床上张开嘴呼吸,肺叶在挣扎叫喊着,鼻间呼出灼热的呼吸。 “哥,你发烧了。”李世州紧张地摸他额头,他试探着问,“今天的事情非去不可吗?要不要晚一点,你再休息一下。” 宋清冉撑起身,按着太阳穴说,“不行,时间是定好的,开幕式我必须出席。”昨天晚上的纵欲过度,让他腰腿没一点力气,走路也很疼,他不停地咳嗽,两颊是病态的酡红。 李世州跟着宋清冉去了交流会,他坐在一边,看着宋清冉装出精神饱满的样子,看着他细微颤抖的脊柱。宋清冉穿着正装,衣服的料子很厚,会馆里的人很多,房间闷热,他的嘴唇发白,后颈都是细汗,甚至打湿了衬衫的衣领。 才过了四个小时。 李世州一遍又一遍地看表。 还有一个小时才能结束。 此时宋清冉正在与一个外国男人交谈,离李世州不远,这是角落,没什么人。李世州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他眼睛看着那个方向,突然间便与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对视上了。 “宋,那个人一直在看你。”外国男人指了指李世州。 宋清冉回头看了一眼,笑了起来,走到李世州身边,给他介绍道,“我恋人。” ~外国男人做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开始新一轮的交谈,李世州一句也听不明白。 他们的语速很快,李世州分不清语种,不知道是英语或是意语或是其他的什么语言。他又不安起来,与外国男人对视一眼,便躲闪了目光,头偏到一旁,缩在角落里。 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离宋清冉很远,他听不懂宋清冉说的话,也不认识他的朋友,更不懂画,分不出派系,辨不出优劣。 又陷入了自我的厌弃。 宋清冉这时坐到了他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又亲吻他的侧脸,最后冲着那个外国男人挑眉,是挑衅的眼神。 外国男人大笑出声,耸了下肩膀,跟他说了句话便转身走了。 “他说你很帅,打算撬我墙角。”宋清冉靠在椅子上,倾斜着唇角,眼神温柔地看着李世州,“我要宣布我的主权。” 李世州的脸红透了,低下头。 “宝贝……”宋清冉兀然闭上眼睛,疲惫地歪在他身上,“你让我靠一会,我歇一歇。马上就结束了,就能回去了。” 只是李世州很快便发现宋清冉的手很凉很凉,像是冰。他的身体在发抖,额头上都是虚汗,伸手一摸,烫的惊人,又像是火。 宋清冉一会冷一会热,就觉得头重脚轻,身体全部的重量都像是压在李世州身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手脚便开始发麻,他没力气抬起来,大脑昏沉罢工,身上酸痛的不得了。 “哥——” 宋清冉突然听见李世州惊慌地叫他。 宋清冉用尽所有力气睁开眼睛,瞧见了李世州发白的脸,然后大声叫他,“哥,你怎么样啊?!” 他没得到回答,又握紧了宋清冉的手,睁大了眼睛,瞳孔因恐惧而迅速收缩,“你别吓我,咱们别等结束了,我带你医院!现在就去!你别吓我……”他喉咙里带着哭音,眼睛都急红了。 李世州要拖他起来,却没拉动。 不可以去医院,宋清冉执着地想。他缓缓呢喃,“我不想去医院,不要跟我去医院, 回酒店吃药就好了……” 他这场病来的很急,像是已经积压了很久。之前在国外天天来回折腾,回来之后也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一开始的时差,也让他昼夜颠倒,又一日复一日的失眠。李世州生的病让他时刻精神紧张,每一刻都不放松。无时无刻不在提着心脏,生怕出了什么事情刺激到他。 还有近来这段时间,日夜思索的那件事情,也压在他心头。 这些东西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那根被拉扯了许久的线绷断了,线头松弛低垂。 积攒了许久的汹涌洪水,终于决堤。 宋清冉像是睡着了,脑袋却是清明的,只是睁不开眼睛。晃晃间,他突然想了很多东西,想到了李世州,还有他们的互相拉扯互相救赎。对方的影子无声无息地镂刻在了心里,又几乎同时深陷于这份沉沦的爱情。 在心里小声叫,“小州……” 他想李世州的那张与赵言相似脸庞,然后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赵言。 一别经年,过往恍如隔世。 小时候上学,他因为长相弱气,便总被人欺负,赵言每次都将那些欺负他的人打跑,再去哄他,跟他做朋友。然后长大了情窦初开,逐渐知道情爱为何物,便不能控制地爱上了他,开始无所顾忌地艰难追求,最后终于得到了回应。一起并肩走了这么多年,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能过一辈子。 只是赵言的步子走得太过迅疾,会不择手段地往前跑,把他远远地甩在后边,去追求金钱欲望。他们想要的东西始终是不同的,站在分叉口,终成陌路人。最后的分别显得格外狰狞,这份记忆像是打到宋清冉白色骨骼上的铁钉子,血淋淋的,难以忘怀。 他们是好过的,那份感情像是一束从窗帘底下露出的微光,流淌在地上。 也像是宋清冉生病时,迷糊着说,“赵言,给我倒杯水……” 你们好,赵言这个名字又长时间上线了,打人别打脸。 52 李世州带宋清冉回到酒店,为他换衣服,喂他吃药,又反复用土方法为他降体温。 他用酒精沾湿棉花,给宋清冉擦额头,擦手心和胸膛上心脏的位置,小心而认真。 ~ 李世州担忧地摸他的额头,一次又一次地听他的心跳。 听见宋清冉要水,他便下意识地起身去拿。 随后怔在了原地。 宋清冉刚才叫了谁? 他无比熟悉宋清冉叫自己的时候,口中吐出的音节——叫小州的时候,它是抑扬顿挫的;而叫他宝贝的时候,它又是带着柔和的情意的,让他羞涩悸动。 ~ 绝不是刚刚那种语调扁平的称呼。 所以叫的人绝不是他。 宋清冉这时候醒了。他睁开眼睛,坐起身体,接过了李世州递过来的水,虚弱地问,“小州,你怎么了?”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空气带着潮气。 连了串的雨滴打在窗户上,又缓缓晃动着下滑,形成扭曲的雨痕,弧形的水滴晶莹透亮,像是碎裂的镜子,李世州抬起头,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破碎的脸。 苍白而毫无血色。 李世州的胸腔突然剧烈起伏,他用力摇头,执拗地说,“没怎么!” 宋清冉刚刚看他的脸的时候,反应了很久,那眼神让李世州全身发冷。 宋清冉烧退了一些,却仍然难受到了极点,早些年跟人打架打得满身伤,躺着进医院的时候都没有现在的煎熬。他没法再去分心想现在李世州的怪异表现,只是看了一眼时间,又把身体往里面挪了挪,“你上来躺着啊,坐在那里干什么?” 李世州抬着眼睛看他,咬住嘴唇,表情像是憋着哭,又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脱了鞋侧身躺到宋清冉前面,木头一样地僵着身体。 他背对着宋清冉,而不是像往常一样不管不顾地抱着他,说什么也不撒手。 “小州?”宋清冉转了身,手抚向李世州的手臂,拉着他。 李世州挣了一下,蜷缩起身体。 宋清冉没力气去做更多的事情,他收回手,长出了一口气。小声说,“小州,我真的很难受,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告诉我。” 李世州不应他,猛然翻身下床,从桌子上拿了粥在微波炉里热了热。 他像是跟谁在拗气,把碗拽出来的时候,滚烫的粥洒在手背上,也不管不顾,手背一片通红。 “吃点饭吧,然后吃药。”李世州闷声闷气地说话,拿了餐巾纸胡乱地擦了两下手,低着头神色凄然。 宋清冉被李世州莫名其妙的气冲得头疼,剧烈地咳嗽起来,李世州去拍他的背,还是不说话。 随后宋清冉被粥烫了嘴,李世州又用力地抢过勺子,盛了粥,吹凉了再喂给他。 吃完饭,他一声不吭地扶着宋清冉回到床上躺着。 宋清冉再一次伸出手去握李世州的手。李世州没甩开,却也没回握,动也不动像睡着了。 “宝贝……”宋清冉疲惫地叫他,“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好不好?” 李世州的肩膀小幅度的颤抖,他近乎卑微地说,“你不要这样叫我…叫我名字好吗?” “好。”宋清冉立刻答应下来,他露出疲惫的神情,无力再去追问。 他用微弱的气声说,“我不叫了……” (下) 李世州说完便后悔了,他害怕起来,仓皇地翻过身,去看宋清冉。宋清冉在粗重艰难地呼吸,再不说话了。 李世州慌了神,不安起来,去拉宋清冉手,攥得紧紧的,“哥……” 宋清冉没理他。 李世州凑过去抱住他,用力得像是想把宋清冉勒到他的血肉里,“哥,我说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很晚了,睡吧。”宋清冉说。 “对不起。”李世州头埋在他的肩膀,小声说,“是我太不懂事,你生病我还要闹别扭。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宋清冉说,“好了,让我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 李世州眼里露出茫然的神情。 他想问问宋清冉,他之前叫的人是谁,是把他当成了那个人吗?可是没那个勇气,也没那个底气,不敢问。他始终是卑微的,得到宋清冉的爱让他欣喜若狂,但也太怕失去了,那是他所拥有的全部的东西。只能用力地抓紧,绝不能冒会失去的风险。 而现在宋清冉有些敷衍潦草的态度让他害怕。他突然偏过脸,手上用了力气去按宋清冉的肩膀,用自己的身体压着他,然后低下头用嘴唇去很轻地触及他的嘴唇。 宋清冉扭头避开,干燥的嘴唇擦过李世州的嘴角,低垂着眼睛,辨不清神情。李世州将嘴唇抿成一条向下的弧线,嘴角颤抖,看起来难过极了。 “我在生病,怕传染给你。”宋清冉叹了口气,闭上眼睛解释。 李世州不吭声。趁他张嘴,唇立刻就压了上去,舌长驱直入。他呜咽着亲吻宋清冉,动作就像是外面的狂风暴雨,宋清冉嘴里的伤口被他碰到,下意识地躲闪,李世州又将吻放得很轻,一下一下地落下来。 “我不怕。”李世州眼眶发红,哽咽着说,“只要你爱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宋清冉抬手摸摸李世州的脸,眼神柔和了下来,像是春天里缠绵的细雨,“好。”他声音轻得似怕惊到了李世州。李世州得到了回答,平躺在了宋清冉的身边。抱着他,与他的身体紧紧贴着,胸贴着背,腹贴着腰。 “晚安。”宋清冉转过头,在李世州脸颊上轻吻一下,很快便睡了过去。 李世州伸手贴了贴宋清冉的额头——烧已经退了很多,他松了口气。 床头灯被旋暗,李世州睁着眼睛看白色的天花板,上面布着的是光的暗色剪影。一阵眩晕头痛,心里压抑极了。他躺了很久也毫无睡意,便自己走到了洗手间里,回手关紧门。他打开了水龙头,冰凉的流水倾泻下来,发出“哗哗”的声响。负面的情绪在一瞬间汇集了起来,在李世州心里放大了许多倍。 他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宋清冉刚刚叫过的名字。 不停地想。 自虐一样地想。 那是谁。是他爱过的人吗? 他把自己逼赶到阴暗的角落里,狭窄幽暗,让他窒息,嘴唇颤抖,身体瑟缩,他想要嘶吼出声,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腕,钳住筋和骨,牙印陷进肉里,又红又紫。 李世州看见镜子里的他泪流满面。他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把眼泪擦在手上,捧了水用力洗脸。 但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双眼猩红。 哭什么!他憎恨这样的自己,这么自卑懦弱,这么形容丑陋。他觉得自己没一点好,宋清冉为什么会爱他,李世州忍不住去想。他有什么值得宋清冉那么好的人去爱。宋清冉曾经爱过的人,一定比他强太多了。 所以……宋清冉真的爱他吗? 突然门把手被转动。 金属摩擦的声音让李世州抬起头。 53 宋清冉冲了进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坐在角落里的李世州。 熟悉的皮肤触感让李世州浑身战栗,他抬起头,看见宋清冉焦急担忧的脸。 也看见了他抬起手把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去。 李世州聚着眉头,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大脑一片空白。 “世州。”宋清冉叫他,轻声问,“你晚上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李世州点头,听见宋清冉的声音,他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用两只手掩住脸,哭的声音近似嚎啕。他同时憎恨着自己,这么不能管理好自己的情绪,要依靠那些白色的小药片。 太没用了,在宋清冉面前的他总是这么难堪。 宋清冉抱着他,手轻轻拍他的背,亲吻他的脸颊安抚他。 “哥……”李世州哭完就出了声,他彻底软弱下去,手掌下意识握在了自己手腕,遮住了那个咬痕,露出动物受伤一样的神情。 宋清冉站起来,要出去给他拿药,却被李世州猛然拽住了。他本来就头脑恍惚,这一下子更是没站稳,身体向后倒去。李世州便立刻从后面抱住宋清冉,手臂扣着他的腰,眼泪淌下来,把宋清冉的睡衣打湿。 李世州哭着说,“你别走。” “我是去给你拿药。”宋清冉说。 李世州又说,“别走。你别不要我……” 他说话带着鼻音,宋清冉闭上眼睛心里有些烦躁,他按捺下性子,长长地出了口气。 “不会。” 他又重复,“我不会不要你,好吗?我去拿药给你吃。” 李世州嗯了一声,手仍然拉着宋清冉的衣角,“那你身体有没有好一些?” “好了很多了。”宋清冉跟李世州连着,走到床前,拿出药给他。李世州张开嘴,很听话地吃掉宋清冉喂给他的药片。 他眼泪停了下来,鼻子在宋清冉的脖子上蹭了蹭,嘴唇亲上去。 多可笑,李世州想。他的情绪要靠那些药来管理,要靠那些化学物质来填补他缺失的愉悦感。来让自己变“正常”。 宋清冉拄着额头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他见李世州的情绪平复下来,就问,“你怎么了?之前在交流会不是好好的?”李世州还只是摇头,闷闷地说,“没什么。” 宋清冉手揉在太阳穴,已经不想再追问了,点点头。 李世州眼睛看着他,他们的距离很近,李世州一伸手就能碰到他,“哥,你能……” “嗯?”宋清冉看向他。 李世州话说到一半,垂下头,神情扭捏了起来,“之前是我的错……你能还像之前那么叫我吗?” 宋清冉瞧他这样子也觉得有趣,便去逗他,“叫你什么?李世州?” “不是!”李世州脸颊泛起红色,他想说的话臊得他耳朵都红了,“叫宝贝。”他凑到宋清冉身边,用腿勾缠着宋清冉腿,“……还叫我宝贝好吗?” “好。”宋清冉亲吻他的额头,“睡吧,过两天还要再折腾。” 黑暗再次袭来,宋清冉突然觉得疲惫。 54 第二天早上宋清冉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身上仍然没有力气,躺在床上睡一会醒一会。 李世州在他睡着的时候出了门,他看过宋清冉的身份证,今天是宋清冉的生日。 他在街上来来回回地走,想要买礼物送给宋清冉,但是又不知道买什么好。他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准备好。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路上漫着泥土的潮湿味,枝杈上也泛着绿色。 宋清冉什么都不缺,李世州也想不出来能送给他什么。 最终他挑了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手工银戒指。 在路边走着走着,他站在了一家刺青店门口,店里墙面上是光怪陆离的吊诡图形。李世州走了进去。 他躺在黑色的床上,侧着身体,让刺青师一个小小的图案刺在侧肋,心脏的附近。 这太疼了,几乎是最疼的部位。 李世州闭上眼睛,疼痛在心里膨胀开来,蔓至四肢百骸,一笔一笔,都像是刀割在骨头上,与血肉连在一起,化为骨中骨,肉中肉。圣经说,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遇见了,相守了,彼此才是完整的人。在教堂婚礼上,神父会念出这句圣经,是一生的誓言。 李世州想,他和宋清冉是一个性别,也分不清谁是谁的肋骨,索性混在一块吧。 这个刺青的过程也让他觉得慰藉——宋清冉的名字是属于他的,一辈子都会在他的身上皮肤上。 结束之后,他穿好衣服,手抚上侧肋,那个位置红肿了起来。李世州心情好了许多,他去买了两碗长寿面就回了酒店。 宋清冉还未醒。 李世州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放下,去洗手间洗手,他把戒指偷偷地套在无名指上,对着镜子傻笑。 “小州……” 李世州听见宋清冉叫他,手忙脚乱地把戒指摘了下来,走到床前。他摸了摸宋清冉的额头。宋清冉说,“我不烧了。” 李世州在他嘴上亲了一下,他瞳孔的颜色很浅,带着暖意,“哥,生日快乐。” 宋清冉笑,“我又涨了一岁,你要快点老才追得上我。” 李世州说,“好,你等着我。”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暖色的光束,宋清冉嘴唇发白,皮下的青色血管隐隐。 他们坐在桌子前面,一起吃面条,晚上又一起吃生日蛋糕。宋清冉趁李世州不注意,便把白色的奶油抹到了他的脸上,恶作剧了半天最后的结果还是自己被强吻。 他们一整天都在酒店厮磨,很快宋清冉就累了,他睡了下来,李世州一只手握着戒指,一只手收拾着桌子。 他是不敢把戒指送给宋清冉的。宋清冉之前叫过的名字仍然横在他心头。 李世州忍不住再去猜忌揣测,宋清冉的心里是不是还爱着别人? 或者说……之前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别人? “哥?”李世州小声叫宋清冉。 见宋清冉不醒,他便放心地把另外一枚戒指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宋清冉的手指上。 ——这时候宋清冉的手机突然提示音响起。 李世州吓了一跳,仓皇地收起戒指,把宋清冉的手机喇叭捂上。 他低头的时候看见手机上来了一封邮件。 平常在宋清冉家的时候,李世州绝不会私自动宋清冉的东西,他的书,他的画,当然也包括他的手机。现在猜忌不安在李世州脑海里发酵,快把他折磨疯了。 看着手机屏幕的亮光,他忍不住就伸出手把手机解了锁。 把那封邮件打开。 他看见了发件人,名字的备注只有两个简单的字——赵言。 54下 赵言。 李世州在心里把这个名字念了许多遍,是熟悉的音调。和那天宋清冉睡着时叫的名字一模一样。他打开邮件,看见里面写着——清冉,生日快乐。 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一样地去看赵言过往的邮件。 有去年的、前年的。 内容一模一样。 宋清冉一次都没回复过。 李世州去猜测赵言的身份——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那是前任? 他想起他和宋清冉还没在一起时,宋清冉跟他说过的,“我前男友就是被我掰弯的,没什么好结局。” 所以他们为什么分手?为什么没有好结局? 李世州想,宋清冉那么好,那个赵言怎么会舍得跟他分开。 宋清冉生病的时候叫了他的名字,是不是还有些念念不忘? 刚才的提示音已经把宋清冉吵醒,他清醒了一会,现在才睁开了眼睛,他看见李世州的手里拿着他的手机。 李世州冷不防地跟他对视上,被人抓了包,惊慌之下失手将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是有短信吗?”宋清冉没在意,迷糊着问他。 “一封……邮件。”李世州将手机捡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宋清冉的表情。 宋清冉一怔,起身把他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翻看了一下便皱眉问,“你看了?” “我……”李世州慌张地解释,“我刚刚看它响了,怕吵到你睡觉,就按掉了,然后邮件就打开了。”说完,他看见了宋清冉复杂的表情。 “嗯。”宋清冉把手机放到枕边,“看就看吧。” “我不是故意的要……”李世州为自己辩驳,宋清冉的表情让他慌张。 但是还没等他话说完,就听宋清冉犹豫着解释说,“那个人是我……一个以前的朋友。” 李世州“嗯”了一声,同时一丝阴郁浮上李世州心头。 宋清冉的这句话让他迫切地想质问宋清冉——你还想着那个人是不是?如果什么都没有,他解释这句话干什么呢?明明是前男友,为什么要说成是朋友?李世州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心里满是尖锐的苦痛。 可是他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半夜起来,他再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跑到厕所去发泄。宋清冉被李世州吵醒,只是他自顾无暇,发烧反反复复,总是没大好。他已经不想再一次地去哄他安抚他。 ' 过了几天之后,他们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市,天气已经转暖了很多。比赛已经快要开始,李世州的状态却仍然不好,经常一呆坐就是一天,宋清冉跟他说话,他的反应也很慢。 宋清冉给他找医生给他看病,情况再次反复。 “之前明明在好转,现在怎么突然又这样?”宋清冉问医生。 医生回答地犹豫,“宋先生……他可能受到了一些心里上的刺激。” 宋清冉回想,去市之前明明还好好的,只是跟他去了几天交流会,剩下的时间都在酒店里泡着,等他的身体大体恢复了,才坐飞机回来。 “我想不到。”宋清冉沮丧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已经尽量注意不去刺激他了。” “抑郁症本来也很容易反复。”医生宽慰道。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宋清冉无力地说。 李世州的药加了量,他窝在楼上的画室里听唱片,宋清冉送医生离开之后就上去陪他。他本来想着,等回到市之后,就把那件事情告诉李世州,现在看来也不可行了。 李世州给宋清冉一遍又一遍地唱歌,是比赛的时候要唱的。唱歌的时候,李世州的手紧紧握着宋清冉,问他,“哥,我唱得好吗?” “很好。”宋清冉说,“你唱得很好,是我听过的最好听的。” 李世州低下头,他无比迫切地想要进行这次比赛,他想要靠这次比赛出名,靠这次比赛赚到钱和名气,也许这些东西可以让他在面对宋清冉的时候,有一点点底气。 他得把自己变得好一点,才能去问出自己想问的话。 剩下的几天里,宋清冉在窗前画画,李世州在他身后坐在地毯上看着他的背影。 比赛如期进行,宋清冉跟李世州一起去了赛场,目送着他进了比赛的房间。 没多大一会,李世州就走了出来,垂着头。 “怎么样?”坐在车里的时候,宋清冉忍不住问。 李世州的嘴角偷偷地翘起来,笑得很开心,“我过了!” “那你低着头干嘛?”宋清冉责怪地说了一句,随后便高兴地说,“我们去庆祝吧,你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你。”李世州打断他。 宋清冉耳垂微红,“我在跟你说正经的呢,你不要突然开黄腔。” 车停在路边,李世州抱住宋清冉的腰撒娇,“我也在说正经的。咱俩好一阵子都没有做过,你一直病着,现在好了,我们晚上做好不好。” “好好好。”宋清冉拍拍他,连忙答应。 这些日子里,他和李世州之前一直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两个人各有心思,连交流都很少。想到这里,宋清冉的话题又转了回去,“你快想晚上去吃什么,要不然等你出名了就不能随便跟我出去吃饭约会了。” 李世州欢快地亲了他一口,随口就说了个宋清冉爱吃的东西。 他在心里想,等我红了我就找机会出柜,要光明正大的。 55 吃过饭后,他们两个心情都很好。等回了家,宋清冉和李世州接连去浴室洗澡,出来之后,李世州已经把睡衣穿好。 “你这阵换衣服干嘛都趁我不在的时候换。”宋清冉忍不住便问。 李世州不说话,抱住他细细地亲吻,摸他的头发丝,抬手就把灯关了。 “来让我看看你还有哪我没见过,居然还关灯。”宋清冉笑着把床头灯打开,一个翻身就将李世州压在身下,把他的睡衣扒开,低下头从小腹一点点吻上去。 明亮的灯光下,李世州的身体一览无余,他扭着头敛了敛睡衣,脸颊通红,一副害羞的大姑娘样,“我才没有……”李世州小声说。 “还没有?”宋清冉压住他的手,坐在了他的身上,脸上一副欺男霸女的表情,“挡来挡去的,是哪不能让我看?不给我看,你难道想给别人看?” “你别这样说,哪会有别人!”李世州立刻急迫地喊。 宋清冉低低地笑,捏他的脸,“我知道我知道,我说错了,你别急啊。” 说着,他强硬地把李世州的衣服扯开,从肩膀开始亲吻他,嘴唇吸裹在乳珠上,吻落在肋骨上,随后他看见了李世州侧肋的那处刺青。 宋清冉一愣,抬起头的时候看见了李世州躲闪的表情。 “什么时候弄的?”宋清冉的手指抚向刺青, “在市的时候。”李世州面带羞怯,小声地说。 宋清冉的唇绕着那处刺青亲吻,舌在那周围打转,“傻子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才不傻。”李世州狡辩道。他一把搂住宋清冉,把他压倒在床上,两个人抱在一起滚了一圈,最后宋清冉趴在床上,李世州压覆上来,手揉捏着他的臀。 宋清冉之前在浴室已经为自己润滑好,李世州很容易就进去了,他挺动着身体,熟悉的快感升腾起来,他死死地握着宋清冉的手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宋清冉是他的,无论如何都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李世州在比赛里也越走越远,他开始有了些知名度,粉丝也越来越多。 每一次比赛播出的时候,宋清冉都会准时和李世州坐在沙发上看。 李世州在舞台上的时候,跟平常与他在一起的状态是极为不同的。他一个人站在黑暗的舞台上,追灯打在他身上——这像是他坚硬地与所有人敌对,显得孤独傲慢,带有直接而粗暴的进攻性和侵略性,极不好接近的样子。 宋清冉搂着李世州的腰,嘴里吃着花生,他看看李世州认真地说,“你好帅。” “是你审美奇怪,我觉得好难看。”舞台上面的李世州开始唱歌,舞台下面的他却着急地拿起遥控器要转台。 “干嘛?”宋清冉拦住他,“你让观众看不让我看?” “自己看自己的感觉太奇怪了。”李世州抗争道。 结果当然是反对无效。 李世州唱歌的时候变了个样子,他看着镜头,感情丰盛而浓烈,又带着切慕与恳切,这与他自身的阴郁冷僻冲撞,擦出耀目的火花,是很复杂难见的气质。宋清冉托人给他改签了公司,又找了靠谱的经济人。 他几乎一炮而红。 ———————————————— 乡土娱乐圈上线。乡土吧( 55(下) 这时候宋清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走过去,把电话接起来,又坐回到李世州身边。 打来电话的是周橙。 “清冉,你这次的眼光不错啊,比上次的强。李世州红得很快。”周橙橙在电话那边说。 宋清冉没接话,他知道周橙橙必然还有话等着他,就只好拿手机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吹风。 夏天的暖风拂到脸上,他坐下来,脚随意地搭在窗台上,“你提这个干什么?这有什么好比?” “因为赵言要结婚了。” 她这一句话就让宋清冉愣住了。 周橙橙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也知道我有多八卦,都八卦到演艺圈工作来了,但是这次高兴不起来,你们认识二十年分道扬镳,他和那女人一年多就修成正果。真是翻脸不认人。” 宋清冉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才吐出一口气。 他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动作很慢地将它点燃,“赵言……” 他缓缓跟周橙说,“……赵言他结就结吧,跟李大小姐结婚,足够他少钻研十年的,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强多了,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 “不然你还打算抢亲?”周橙玩笑着说。 “抢什么亲?我祝他阳痿还来不及。”宋清冉说。 周橙哈哈大笑,“够狠啊,他这一下就要断子绝孙。” 宋清冉口里吐出烟雾,不说话了,烟草的味道像是潮水,铺天盖地地袭来。 “他的婚礼在冬天举行,到时候他一定会回来,李世州会不会就知道他们……”周橙橙继续说道,“他会不会多想啊,当初我做事好不妥当,这下怎么收场……” 宋清冉打断她,“你别操这么多的心了,我会告诉李世州。” 他挂断电话,双手交握抵在额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攀附在栏杆上翠碧的爬山虎。有两根爬山虎的茎从根部便缠绕在了一起,逐渐生长,逐渐分离,生而远行,最后再与别的藤条相聚攀附,与上一条藤蔓便再不相聚了。 “哥……”宋清冉突然听见李世州叫他。 宋清冉回过神,他像是吓了一跳,仓皇地用手将烟按灭在烟灰缸上,缸沿却砸到了手背,发出一声闷响。 “小州。”宋清冉看着他,“你怎么来阳台了?” “我看你半天没有回来。”李世州眼神幽微,身体靠在墙壁上,手紧紧抓着身边的桌子。 他从宋清冉去阳台接电话的时候开始,便有些气闷,反复地想——宋清冉接电话为什么要背着我,之前从来不会这样的。繁杂的思绪纠聚成团,他心里绵延着猜忌,就跟到了阳台门口,躲在拐角的阴影里。 他看见宋清冉拄着额头抽烟。 宋清冉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抽烟,他根本没有烟瘾。 他听见了“结婚”,听见了宋清冉的消极的话,也看见他怔怔出神。 还有那句,我会告诉李世州。 告诉他什么? 李世州看着宋清冉,突然觉得绝望,呼吸都有一些吃力。黑暗快要把他包裹住了,他又想咬自己的手腕,咬出血露出骨头才好。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宋清冉那么模糊,他离自己那么远。 “对不起,我打电话的时间有点长。”宋清冉说。 李世州不说话,宋清冉就拉着他的手腕,往回走。 黑暗遮住了李世州泛红的眼眶,他跟着宋清冉回去,两个人又背对着背地躺在床上,外面光泽流淌到他们身上,中间也隔着一寸朦胧的月光。 他们两厢无言。 屋子安静的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似暗涌的波涛。 “小州。”宋清冉突然叫。 李世州“嗯”了一声。 宋清冉沉默片刻,又叫,“李世州……” 李世州没说话。 宋清冉转过身,从后面抱住了李世州,李世州的腰是僵硬的,皮肤像冰一样凉。 “宝贝……”宋清冉叫他,用自己的脸颊蹭蹭李世州的脖子,亲吻他的耳后,挑逗着他的身体。 “你跟我做爱好吗?”宋清冉问。 李世州转过身,搂着宋清冉的腰,亲吻他的嘴唇,做无声的回答。 他一只手捧着宋清冉的脸,另一只手在自己阴茎上撸动,他很快就硬了。宋清冉坐起来,脱掉自己的内裤,打开抽屉取出了润滑剂,将滑腻的液体挤到李世州的性器上。 然后宋清冉直接就跨坐到了李世州的身上,就扶着那根直挺挺的阳具往下坐。 他立刻疼得弓起身,紧皱着眉。 “你疯了是不是?”李世州的话从喉咙里挤出来,他猛然翻身压倒宋清冉,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性器,急切地去摸他的穴口,看他是否受了伤。宋清冉抬起腿勾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吹气,“没关系,你来,后面养几天就好了。” 李世州眼睛里藏着剧烈激荡的感情,他闭了下眼睛掩饰下去,“不做了,我不想做。” 宋清冉闭上眼睛,长长地叹息一声,“……我想。” 李世州还是无动于衷。 他想,他算什么?宋清冉把他当成什么? 外面突然下起雨来,夜空黑蓝蓝的,伴着雨滴和土地碰撞的声音,宋清冉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左腿,另一只手伸到下方。他将手指捅进了自己的后面,自己模仿着性交的方式反复抽插,与润滑液发出淫靡的水声。 宋清冉开始喘息,他睁开眼睛,眼里带着渴望缠绵,“小州,你来肏我好不好……” 李世州看着他,咬住了颤抖的嘴唇,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难过得快要死了,那些挤压已久的东西就要冲破心肺,血淋淋地奔出来。 宋清冉这时候伸出手握住他的阴茎,手指划过冠状沟,时轻时缓,时柔时重,撩刮着他的囊袋,按揉他的会阴。 李世州呜咽,他发出困兽一样的嘶喊声。他想要掏出宋清冉的心来看一看,看里面到底装着谁。有没有属于他的方寸之地。 他兀然坐起身,用力地把宋清冉的手抽了出来,自己的两只手抱住他的腿,一个挺身便滑入了那片温热的甬道。宋清冉仰起头,手掰开自己的臀,凑过去,迎合李世州的动作摆胯。 “往里一点,再用力一点。”宋清冉哑着嗓子说。 李世州的身体压了下来,宋清冉的这句话像是突然激怒了他,他的动作发了狠,手托着宋清冉的屁股,开始往死了肏他。李世州甚至听见了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喊——他究竟算什么! 宋清冉剧烈地喘息,手搂着李世州的脖子,嘴里溢出细碎的呻吟。 外面的大雨转为瓢泼,一道白紫色的闪电赫然劈下,暗压的天空亮起,宋清冉抬头看见李世州的脸上满是泪痕。他伸手把他的眼泪擦去,去亲吻他的脸颊,很慢很慢地。 他不知道李世州到底听见了多少,是不是从头听到了尾。 宋清冉想,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也不能再等了,他不想再这样两个人同时受着这痛苦的煎熬了。告诉他吧,宋清冉想,不管是怎么样的结果都告诉他吧。 李世州又有什么错? 他凶猛激烈地亲吻李世州,留下红色的吻痕;他去咬李世州的肩膀,留下鲜明的齿音;他去吸裹李世州的耳垂,那里红得几乎滴血。 李世州每一下都插得又狠又准,他心里的郁结像是一下子被点燃了,引线燃尽,那些东西像火花一样砰地爆开。龟头用力地擦过前列腺,他掐着宋清冉的腰,发了狠地肏他,像是想把他融到自己的骨血里。 宋清冉咬住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哭叫出来,这快感像是风暴一样,毫不留情地将他的理智全都卷携出体外。 李世州喘息着亲他,他下半身的动作像是一个发情的动物,心里的征服欲膨胀到极点。他拔出他的阴茎,又迅速整根插入,大开大合地肏弄宋清冉干。几乎想把自己的性器嵌到他的身体里。 宋清冉陷到松软的被里,被快感折磨着不得解脱,扭动着身体,他像是被李世州钉到床上了,身体软得不行,没一点力气。他嗓子都叫得哑了,手在李世州的背上乱抓,留下一道道的红痕。 他眼尾发红,很快被肏地射了出来,双眼一阵失神,微张着嘴巴喘气。眼泪滑到枕头上,留下一圈暗色的水痕。李世州额头抵在他的锁骨,宋清冉下意识抚上他的脑袋。 李世州又在里面顶弄了两下,在射之前及时地拔了出来。他用手捂住宋清冉的眼睛,精液浇洒到了他的脸上,脖子上,腰腹上。 斑斑驳驳。 快感平息之后,宋清冉抽了张纸,把身上的精液擦干净。 他突然开口,“小州,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我不想听!”李世州粗暴地说。 宋清冉张张嘴,再说不出话来了。 “小州……”过了一会宋清冉去拉李世州的手腕,手钻进了他的衣摆,去摸侧肋上的纹身,指尖在墨色的笔划上描摹。 李世州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荒诞的笑话,他居然还把宋清冉的名字刺到了肋骨上,刻上自以为是的为骨血相融,可是宋清冉却仍然旧情难忘。 外面大雨渐息,雨夜那么凄那么凉。李世州在颤抖,无声无息地哭,伴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宋清冉伸起手抱住李世州,用干燥的嘴唇掠过李世州的脸,将那些冰凉微咸的泪水吸吮到口中。他将声音放得很轻,“小州……你听我说好不好?” “宋清冉……”李世州哽咽着叫他,”我求求你,求求你别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他俩纠结得我快哭出来了,我最一开始想七八万就结尾的啊!! 我觉得今天的自己两米八。 56 他把头埋在被子里,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茧,蜷缩着身体,犹如婴儿在子宫中安眠。宋清冉呼出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李世州突然掀开被子向宋清冉扑了过去,将他死死地按在床上亲吻。这也许算不上是接吻,更像是单方面的掠夺。 “别哭了……”宋清冉的嘴唇被咬破,血从伤口里渗出来,将唇纹染红。李世州的嘴里都是血腥味,他突然后悔了,小心翼翼地又伸出舌头去舔宋清冉嘴上的伤,就像是一头小兽在为人疗伤。宋清冉揉揉他的头发,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是化不开融不尽的柔情与爱怜,“没事,我不疼。” 李世州把宋清冉抓得紧紧的,十指相扣。 第二天宋清冉有事出门,留李世州一个人在家。李世州坐在空旷的房子里,觉得自己像是被舍弃了。 宋清冉之前明明已经向他详细地解释过自己去了哪里,去见谁,去做什么,但是李世州还是止不住地怀疑——他是不是去见赵言了?会不会跟他和好? 李世州厌弃于自己无止境地猜测,这幅歇斯底里的样子简直像是个让人厌恶又可怜的妒妇。 他咬住手腕,发了狠地咬,钻心一样的痛能让他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让他放松下来。渐渐地,他又开始觉得不够解恨,就从浴室的抽屉中拿出刀片。 李世州用手将刀片的包装扒开,将银灰色的纤薄利刃从紫色的纸衣中取出来。 这东西太锋利了,一下子就将他的手腕皮肉割开,红而通透的血珠沿着刀刃沁出来,李世州只是看着,这样做会让他兴奋起来,像是嗜血的怪物。他忍不住将刀割得深一点,再深一点。 门锁响了,李世州却没听见。 “李世州!”宋清冉面色苍白地冲进来,一把把刀片从他手中夺了出来,扔进垃圾桶。李世州不理他,也不跟他抢,只是呆坐在地上。 宋清冉立刻把他打横抱起,回到卧室。用纱布把他的手臂缠上,隐隐可见血液在雪白的纱布上晕染开。“你做什么!”宋清冉冲他喊,“想自杀吗?”李世州看了一眼自己手臂,抬起手就又要咬上去,宋清冉立刻拉住他,低下头却对上了李世州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宋清冉忍不住一阵眼眶泛热,“趁我不在你就这么伤害你自己吗?” 李世州摇头,他抬头看宋清冉,眼泪不自觉地淌出来。 “李世州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宋清冉指着自己,下嘴唇颤抖,“我今天要是回来晚了呢?你是不是要冲着动脉割!” 李世州低下头。 宋清冉深呼吸了两次,从进门开始,他的心脏就跳得飞快。他缓缓蹲下来,仍然心有余悸地摸李世州的脸颊。他还是缓和了语气,“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他尽量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轻松随意。 李世州像是被唤醒了,他摸上宋清冉的手,贪恋地看着他的脸,“……你回来了?” “对。我不是说了吗,我出去拿了东西,很快就回来了。”宋清冉勉强笑笑,“你刚刚在做什么?吓死我了。” “我不知道。”李世州说。 宋清冉揉揉他青紫的手腕,“不知道?那是傻了吗?傻子才不知道疼。” “我没觉得疼。”宋清冉问一句,李世州就答一句,木偶一样。 “那你以后咬我好不好?”宋清冉抬起手腕送到李世州嘴边,“你咬我吧,想怎么咬就怎么咬,反正不会疼。”李世州垂下眼帘,看着宋清冉的手,张开嘴立刻便咬了上去。他咬了一下,却舍不得继续使劲,只是犬牙在他血管上磨了两下,就放开了。 宋清冉抱住他,拍拍他的背。然后他给李世州拿药喂给他,若无其事地改了话题,“宝贝你晚上想吃什么吗?我给你做。”李世州两只手掩住脸,摇了摇头。 “那你睡一会好不好?”宋清冉问,“还是想看一会电视?我陪你。” 李世州说,“我想睡觉。” 宋清冉帮他把身上的睡衣脱了,给他盖上被子,出卧室的时候带上了门。他去浴室把所有的刀片都扔了,又去厨房把刀都藏了起来,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李世州没多大一会就出来了,头发乱糟糟的,“我想洗澡。” 宋清冉看了看他的手腕,“可是你现在手臂不能沾水……” “我的头发很痒,好难受。”李世州可怜兮兮地说。 “那我给你洗头。”宋清冉说,“你把阳台的小凳子搬到浴室去,等我一下。” 李世州点头。宋清冉换了衣服,一进浴室就看见了李世州乖顺地坐在小凳子上,脑袋枕到浴缸边,脖子还垫了一条毛巾。 宋清冉笑,“准备好了?”他打开水,用手试了试温度,就浇淋在了李世州的头发上,“水热吗?”李世州小声说,“正好。” 宋清冉把洗发露打出沫,抹在李世州的头发上,手指抓捏他的头皮,“少爷,请问还有哪里觉得痒?”李世州脸红了下,不好意识地说,“再往下面一点。” 宋清冉照做,低头亲了下他的脸颊,很快为他冲了水,用毛巾包好。 “我第一次给人洗头,要不要打个好评?” ———————————————————————————————————— 唔……【 57 李世州抬起头在宋清冉唇上亲吻了一下。 宋清冉笑起来,指着自己的嘴,“这是奖励吗?那再来一下好不好?” 李世州偏过头,扭捏了起来。 “一会你吃了饭,就去睡觉,我还要再出去一下,事没解决完。”宋清冉说,“我回来的时候不想再看见你用刀对着自己,好吗?我刚才心脏都快被你吓出来了。” 他要与人洽谈合作事宜,早就定好了时间,不能一拖再拖了。 李世州答应下来,就听宋清冉说,“听话,过几天你不是还有比赛吗?好好休息。” “我知道!”李世州说,“你不要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即使如此,宋清冉走的时候也还是不放心,他对李世州问道,“要不然你跟我去吧?” 李世州打了个呵欠,眼前朦胧一片,“我困了不去了,我等你回来。” 宋清冉点点头,出了门。 李世州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他索性不睡了坐起来身,他想到比赛,就放了歌听好再熟悉熟悉曲子。他并不极紧张于比赛,只要宋清冉不在,即使台下的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也觉得无所谓。 他能坚硬地面对所有人,在宋清冉面前却不自觉地变得脆弱柔软。 那枚戒指还放在他的外衣兜里,李世州光着脚去了客厅,把衣服里那其中的一枚戒指取了出来,套在无名指上,他抬起手,让戒指对着光,然后傻兮兮地笑起来。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李世州手一抖,另外一枚一模一样的戒指就从兜里滚了出来,叮叮当当地砸到地上,滚到沙发里。 李世州着急地跪到地上,上半身前趴,把手伸到沙发里,却够不到——他生怕宋清冉突然回来。只是外面的人走了过去,不是宋清冉,他也只摸了一手的灰。 音响里的还在放着,这首曲子带着怅然,男歌手的嗓子沙哑又携卷着无限眷念情丝,带着欲望和绵延的痛苦。这是写给已经分手恋人的。 李世州站起来,用力把沙发向左一推,将戒指捡起来。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宝贝似的揣回了兜。 ——沙发下有一张照片露出了一角,大部分都被阴影遮住了,正面朝下。 李世州犹豫了一下,便将照片捡起,翻了过来。 这张照片是两个年轻男人的合影,是宋清冉和一个陌生的男人。个子稍高一些的那个将他搂在怀里,下巴垫在他的脑袋上,比着剪刀手。宋清冉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偏过头不愿意对着镜头,表情隐隐带着嫌弃,眼睛里却有藏不住的笑意和温柔。 李世州怔住了,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宋清冉。 那个陌生男人脸的轮廓很深,是小麦色的皮肤,他鼻梁高挺,眼神坚毅而自信,脸上却带着孩子气的得意,极英俊的长相。 58. 这是谁? 李世州有些恍惚。 他转瞬间又想,是赵言吗? 李世州听见有什么东西发出破裂的声音,他像是丧了魂魄,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就回了卧室。 大脑一片空白,李世州在床上躺在没两分钟,就又去客厅把那张照片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他手指在宋清冉脸上摩挲,像是在抚摸他的脸颊。 视线又移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上,原来这就是赵言。 他疯子一样地在心里念了无数遍的人,终于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又后知后觉地想——很像啊。 卧室的灯很亮,李世州觉得自己的眼睛很干,手腕也在隐隐作痛,然后心脏痛,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痛。眼泪却像是干了,流不出来。周身的血液被冻住了,李世州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每一个动作都慢极了。 他先去找了找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又去对照了一下照片。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也会这么像。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是替代品。 怪不得。 照片上那个人的笑容刺眼,在叫嚣挑衅——“就算分手了,宋清冉也还是念着我!” “你自己问问自己,你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宋清冉喜欢的?” “就是个替代品!我的替代品!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是什么东西! ” 李世州被这声音激怒,气愤地想要去找刀,去划烂这张照片,割烂那个人嘴。或者他也能划烂他自己的脸。但是刀全都不见了,李世州转瞬间又冷静了下来。 万一他们不像了,宋清冉就不要他了该怎么办? 有点卡文【】明天更新随缘,晚安么么哒。 59 李世州惶惶然地抱着那张照片,歪着头一直看,那里面像是有一个大而恐怖的黑洞,将他全部的注意力吸了进去。 “哥……”李世州对着空气叫宋清冉,这更像是喃喃自语,“所以……你才会跟我在一起对吗?”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脸埋在双膝间,像是被人抽走身体里的脊梁骨。 过往的一切都连在一起了。 从他第一次跟着宋清冉回家,保安的那一句——“赵先生”,再到宋清冉的梦语,和他打过的那通电话。 一切都明晰了。 世界上哪来无缘无故的爱呢? 宋清冉从一开始就对他太好了,他彬彬有礼,面面俱到,好得像是个虚假的人。 李世州的心里涌出来了许多的愤怒,他恨宋清冉一直以来的欺瞒。但是转瞬间就变成了满腔的难过与委屈,甚至觉得自己有一些可悲。 他像是个荒谬的小丑,脸上抹着鲜艳的油彩,带着大红的圆鼻子,自以为是主角,其实台下的所有人都在拿他当丑角。 等到宋清冉回来,李世州的样子已经有些痴狂了,他双眸猩红,脸颊潮红,看着宋清冉的时候目光是凄艳的。“哥…”李世州拖着尾音,双手抱着膝盖,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可怜家犬。 他举起照片,指着赵言问,“这是谁啊” 宋清冉看着李世州手里的照片,瞳孔迅速收缩——他在害怕。李世州心颤抖着,又一次嘶喊道,“这是谁!”李世州破了音,这哑掉的嗓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荒谬可笑。 他看起来快失控了,宋清冉仓皇地走过去地抱住他。李世州就一口咬在宋清冉的肩膀上,狗一样。汗涔涔的额头贴在宋清冉的脖子上。他喘息着,很快就把宋清冉一把推开,力道大得像是在抗拒宋清冉一直以来的谎言。 宋清冉肩膀撞到僵硬的墙上。 “你听我解释,……”宋清冉紧紧地抱住李世州。李世州发狂了一样,他变得不管不顾,抬起肘就往宋清冉的腰腹上怼。 宋清冉弓起点腰,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闷哼出声,手臂还是死死地钳住李世州,两个人一起倒在沙发上,撕扯在一起。 李世州推他的肩,用冰凉的脚去踢他的腿,再用肩膀去顶他胸膛。用困兽想要挣脱牢笼一样的力气,毫无顾忌。宋清冉用尽了力气去制住他,两只手钳住他的手腕,死死地扣在他的身后。然后他一个翻身就把李世州压在身下,腿缠着他的腿。 李世州动弹不得,他像是个在一直发脾气的孩子,发泄的累了,手上的力气就小了。 “我是他的替代品是不是!”李世州呜咽着嘶吼,却不像是在想宋清冉询问,是在惩罚自己,在问自己。 他手扯着自己的头发,想扑到往地上,用脑袋去撞地,撞晕撞傻撞死就可以,这样就能忘掉这件事,可以颠倒错乱地想东西,忘掉这件事,继续活在宋清冉给他编织的梦境中。 “不是。”宋清冉不撒手,即使他的腹一阵钝痛,他也没松一点力气,“我从来没那么想过!” “那是什么!”李世州喉咙溢出呜咽声,歇斯底里的样子,猩红着眼睛对宋清冉说,“你从来都没爱过我!”他说完这句话,像是自己的问题已经得到了答案,声音变得,像是喃喃,“你也从都没说过爱我。” 他抬起手捂住脑袋,不讲理的泼妇一样地哭,不再挣扎了。宋清冉放开手,俯下身抱住他,一次又一次地哄他,一次再一次地给他解释,李世州只是摇头。 “我爱你。”宋清冉手在发抖,他坐起来身,把李世州攥着的那张照片拿过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把火点上——火焰撩在照片的一角,黑色蔓了上去,照片上的赵言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李世州抬头看着明艳的火,火慢慢烧到宋清冉脸上。他突然被吓到了一样,箭似得蹿起来,把照片抢了过来,用嘴“呼呼”地把火焰吹灭,火还在烧,他就把手直接按到火上,也不管着疼。 火灭了之后,他把照片按在心口看着宋清冉,下嘴唇颤抖地说,“不吉利……” 他的手都被烫坏了。宋清冉立刻把他领到洗手间,用冷水冲他的手。李世州安静了下来,乖顺得任凭宋清冉摆弄。 宋清冉给他擦眼泪,“李世州你相信我,你不是替代品。” 李世州不说话,他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个是我前男友,我们早就分手了,没再联系过。” 果然是这样。 李世州在心里反复问他,但是你还怀念着那个赵言是不是,放不下赵言是不是。 他没问出口,就给了自己回答——对,肯定是。他肯定还在骗我,我就是假的,是个替身,之前的事情不都证明了吗? 宋清冉以为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松了口气。 这件他之前无数次想说,但是因为犹豫和软弱而没有说出口的事情,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发生了。像是山上的一块站在料峭处的巨石,毫无阻碍地就滚下了山崖,砸在深潭里,只有一开始出现了巨大水声,转眼就沉下去了,再无声息。 “你相信我…”宋清冉说。 李世州看着他,缓缓点头。 宋清冉又牵着李世州的手走到卧室,从药箱里拿出药膏,摸在李世州的手指上。他低着头,李世州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问了一句,“赵言…你也会这么对赵言吗?” 宋清冉的手顿了顿,然后平淡地说,“以前是,毕竟我爱过他。” ———————————————————————————————————————————————— 我尽力了,就这样吧,写了几遍都不是很满意,但是再写下去就写不下去了【 60 “以前爱过?”李世州喃喃着,“那现在呢?你还想着他?” “没有。”宋清冉手握着李世州的手指,缓缓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跟他早就已经分手了。” “那你爱我吗?”李世州问。 “爱。”宋清冉说,“我要是不爱你,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李世州看着他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几乎要溺死在他的这片温柔里面。 他想要相信宋清冉的话,这样他和宋清冉就都能得到解脱。 但是他转瞬间就想起了自己那张和赵言相似的脸,便立刻发现信任真是太难了。 他愈发觉得,自己不过是宋清冉对赵言未尽的感情的延续,是宋清冉寄情的地方。仅此而已。 “你的手别到处乱摸。”宋清冉给他抹完药,站起来,“我去做晚饭。” 李世州叫住他问,“那你也会给赵言做饭吗?” 宋清冉坦然回答,“会。” 李世州盯着宋清冉,想在他的脸上发现蛛丝马迹。但是宋清冉的表情实在太平静了,没一点波澜,是那么无懈可击。 李世州的右手手指上都是药膏,吃饭的时候就只能用指根夹着筷子,用关节固定,夹土豆片的时候掉在了桌子上。他低下头想要把那块夹起来。 宋清冉打了一下他的手,温和地帮他把盘子里的菜夹到碗里,淡然说,“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掉了的就不要了。” 李世州看着碗里的菜。宋清冉对他的好就像是罂粟,他染了瘾,无时无刻不痛苦地煎熬着,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 “嗯……”李世州把菜一口吃掉。 即使知道他对自己的好里面含着毒也没法拒绝,只会越陷越深,再陷入更大的痛苦之中。 晚上的时候,宋清冉换睡衣,他在灯光下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腹部有一块明显的淤青,肩膀上也有一个泛紫的牙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触目惊心。 李世州看见那个伤痕愣住了,青紫的痕迹展现在他眼前,是他的心里猛然涌现了灭顶的愧疚与酸涩,他是如此地怨恨自己,他绝对不想伤到宋清冉,但是总是事与愿违。 毕竟他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一个翻身就把宋清冉压倒。 月光之下,宋清冉的眼睛显得很亮,里面装着的东西只有他。 可是心里呢? 李世州去咬宋清冉的嘴唇,把他的裤子扒掉,内裤扯掉,是那么凶狠。宋清冉也不反抗,反而抬手摸他的颈,腿勾缠迎合他, 李世州把抽屉拉开,随手抓了一个套子在手里,然后把套叼在嘴上撕开,包装划伤了他的嘴角,他一下子就被燃烧着的情欲折磨着了。 几乎没怎么润滑,他就进入了宋清冉的身体。 宋清冉皱起眉,看着李世州嘴角的渗出的血却也伸出舌尖去舔。李世州发泄着,他额头上后背上都是汗,手抱着宋清冉的腿,性器使劲往里捅。 这样的性爱哪有愉悦可言,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发泄与单方面的承受。发泄的那个却也没得到一丝一毫的快意,承受的那个脸上却出现了解脱与放松。 错乱而压抑。 痛觉刺激着宋清冉,甬道里却也出现了热辣辣的快感。他半是难受半是享受的呻吟,刺激着李世州的耳膜。 李世州突然开口问,“你和赵言……” 宋清冉霍然睁开眼睛,迟疑地看着李世州,“……我跟他什么?” ———————————————————————————— 笔力不够肉来凑【 60.下 那些阴暗晦涩的东西膨胀着,充斥着李世州的内心。他看着宋清冉苍白的脸,忍不住又说,“你跟我上床的时候会不会想起他?” 宋清冉更加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世州,他脸色苍白,“我想他干什么?” “毕竟我跟他长得那么像,你会不会把跟你上床的人当成……” 李世州还要继续说,却被宋清冉用力地在脸上打了一巴掌,发出清脆的声响。 ——李世州被打得偏过头,鼻血立刻流了出来。 宋清冉是真的用足了力气的。 那个耳光让李世州的左耳耳鸣,脸颊立刻通红一片,发着烫。鲜红的血滴到床单上。 宋清冉坐起身,两只手撑住额头,眼眶一阵发热。 他身体颤抖,艰涩地说,“李世州算我求你了……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 李世州已经软下来的性器从宋清冉的身体里滑了出来。 他忍不住地发问,迫切地想知道宋清冉和赵言发生过的点滴,像疯子像神经病像个嫉妒心膨胀的人。他不知道他问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明明越多知道一点,他的心就越难受,针扎一样。 李世州知道这样不对,但是却管不住自己。就像是个走夜路的孤独人,走入了一条七拐八拐的扭曲小巷,怎么都走不到头,堵死在里面了。他被一层玻璃罩子扣住,怎么撞都出不去。 宋清冉的脆弱和痛苦一丝一丝地泄露了出来,然后又紧紧地包裹着他,缠绕着他的颈,“你问这话不觉得恶心吗!” 李世州垂下头,他像是被一下子打醒了,蜷起身体,不敢再去看宋清冉。 宋清冉强撑着站起来,走进浴室洗澡。温水浇洒下来,他蹲了下来,突然觉得很累,是身体深处的疲累。他不怪李世州没信他的话,换他他也不会信。 但是他真得觉得太累了,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他已经精疲力尽,这份爱情业力重重,他不知道他还能爱李世州多久。 他所有能给李世州的东西都已经给他的。 但是没用。 可能一开始就是错的。 “别再提他了。”宋清冉洗完澡回来,对李世州妥协一样地叹气说,“我现在在跟你好。” 他不能放弃李世州,就算现在他们的这段关系所带给他的快乐远远小于煎熬。现在李世州的病那么严重,万一他放手了,恐怕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算了,他想,李世州比他小了那么多,又太没有安全感,不要跟他生这个气了。 “嗯……”李世州点头。 他们之间像披着一层虚假的皮,看起来过得相安无事,再过一阵子,李世州的比赛到了决赛,他站在舞台上,台下的人在看他,彩色的灯打下来,缓慢温柔的伴奏响起。 他跟着节奏慢慢地唱—— “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我们像没发生事一样,自顾自的走在路上。” “忘掉的人只是泡沫。” 李世州脸色苍白,他现在是所有人的焦点,忍不住就有些惶恐不安。 但是转眼又想起来了,宋清冉会看着他,他的心就又安定了下来。 喜欢他的大多是年轻的女孩,她们可爱极了,支持他的那颗心是炽热而赤诚的。李世州很想谢谢她们,因为除了宋清冉之外,她们也是真的因为他这个人而喜欢他的。 他因为这些喜欢,这些值得感恩的爱而一点点多了信心,在台上渐渐自在了起来。 最后揭晓名次的时候,李世州没得冠军。 他像是不知道人情世故一样,从不与人虚以委蛇,多余的话一句都懒得说。 他的粉丝很吃这一套,别人却不吃。就像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却偏偏在唱歌上有着难见的才华。他心里的那朵抑郁的花朵,在唱歌的时候绽放开了,寄托着他的痛苦,他的煎熬,与他的情。 名次在他前面的人是个二十三四岁奶油小生,样子十分漂亮,一双眼睛的眼尾往上挑。唱功不怎么样,名次却很靠前,节目组里都知道是背后有人的。 他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跟李世州笑着说话,“一起去吃个饭吗?” 李世州抬眼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我还有事。” 李世州拿了比赛的奖金就去了商场,他用全部的钱给宋清冉买了一只手表,小心地放在包里,准备回家送给宋清冉。 盛夏已过,天慢慢地转凉。 61。 比赛之后,经纪人又让他接了一个很受关注的电影主题曲。本来这种好事是落不到李世州这一个新人头上的,但是有周橙从中帮他周旋争取,便得到了这次机会。 李世州跟宋清冉相处这么长时间,多少也有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外形很好,声音条件也好,再加上选秀比赛刚刚结束,有人捧他,红得自然快,人气迅速向外膨胀着。 宋清冉去了外地,没赶上李世州的决赛现场,他就在电视前看,边看边给李世州打了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李世州坐在床边,手摸着装表的烫绒盒子。 “是明天晚上就能到家了。”宋清冉说。 “嗯。“李世州应了一声,“我等你。” 思念是一种很玄妙的的东西,分隔两地的时候,总会想着对方的好来。往日的那些浓情蜜意被放大了许多,缠绕在心头,思念地不得了。 李世州总是像身处在一个阴暗又潮湿的洞穴中,宋清冉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能走出去看一看,被微光浸润着。但是灵魂飘飘荡荡却落不到实处。等着宋清冉回到家,李世州才觉得自己是确确实实存在着的,身体也变得钝重。 他抱住宋清冉,影子融在光里。 宋清冉摸摸他的脸,“瘦了点。” “我想你了。”李世州用脸蹭他的脖子,然后帮他脱掉外套,行李搬进屋里。 宋清冉洗完澡,头发还往下滴水,水珠落在锁骨上。他长手长脚,身材很好,脱下衣服的时候便会露出匀称而精薄的肌肉。身上还有些湿漉漉地,他就坐在沙发上穿内裤。李世州一直看着他,内裤的松紧带“啪”地一声绷在胯骨上,宋清冉忍不住就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 李世州的脸却红了,血色从脖颈蔓延至耳根,他偏过头,走出了卧室。 宋清冉想,难道生气了? 李世州两只手背在身后,把表握在手里,有一些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宋清冉会不会喜欢。 卧室的窗户开着,沁着凉意的风把窗帘卷起,李世州把礼物盒子拿到宋清冉面前,僵硬地说,“送给你。” 宋清冉接过,意外地看了李世州一眼,“是什么?”他边问边把礼物拆开,看见了那块手表。 他遽然愣住了,对去亲吻李世州的脸颊,“好漂亮,我很喜欢。” 宋清冉认识表的牌子,自然知道值多少钱。那几乎是李世州全部的奖金了。他心里有些酸涩,伸出手腕,李世州立刻把手表拿了出来,坐在他身边,帮他把表带上。 很合适。 “怎么想起来送表?“宋清冉问他。 李世州有些难过地想,他不记得,“我们……一年了。” 宋清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对不起我忙忘了。”他又感慨地说,“好快。” 李世州点头,伸头去亲吻宋清冉,缠绵的细细密密的。 宋清冉起身去拿了两听啤酒递给李世州,“你想要什么礼物?我补上。” 李世州目光灼灼,“你。” 宋清冉笑起来,无奈地说,“我不就在你身边?” 李世州咕咚咕咚地把一听啤酒都倒进喉咙里,淡黄色的液体从他嘴边淌下来,麦芽的香气弥散着。冰凉的液体流到胃里,他想到了别的东西,突然面红耳赤。 这一年的时间真的是太快了,短短三百六十五天,他的每一丝血肉,每一块骨骼就都像是有宋清冉这个人相融了。宋清冉不在,他的身体就像是缺少了一部分,在疯狂地想念着宋清冉。 宋清冉抬眼看他,脚勾缠在了他的腿上,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你不累吗?”李世州羞赧地问。 “我在飞机上睡过觉了。”宋清冉搂住他,呼出的热气喷薄在他耳畔。 久别重逢,他们的身体分外契合,床单上都是精液的味道。李世州下床把安全套扔进垃圾桶里,又爬上床赖着宋清冉,像一只黏糊糊的大型犬。 62 李世州最近这段日子总要忙于工作,宋清冉独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睡不着觉,就起来走到画室,把房间的灯打开,灯光通明。画室空空荡荡的,只有大大小小的画架和画布。 之前一段日子,在他画画的时候,李世州总是坐在他身边赖着他,一会抱他的腰,一会又忍不住来亲他,小孩子撒娇一样地蹭他,但是又不想耽误他的事,只抱一下就会呆在一边。用他那略带沙哑却好听的嗓子,轻声哼唱他自己写的歌。 两个人在房间里一呆就能呆一天,也怎么都不会腻,现在即使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如以前多,宋清冉也很为他高兴,他知道李世州是真的爱着唱歌的,他是鲜活的。 宋清冉在静默中思念李世州。 他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音乐声在屋子里回荡。 宋清冉有些困倦,他没看号码就把电话接起了起来,懒散地问,“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却让宋清冉一下子清醒了, 他第一个反应是——这位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宋清冉说,“赵言?”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只是叫了下他的名字就不再说话了。 宋清冉举着手机,却听见电话那边的忙音。他看看电话被挂掉的手机界面,再瞧见那个熟悉的号码,忍不住想,“他这不是有病吗。” 李世州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夜深寒重,他眼睛下面有着很重的黑眼圈,却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有着之前从没出现过的精气神。 “这么开心?”宋清冉身体靠在床头,忍不住问他。 李世州晃了晃手机,献宝似地把手机举到宋清冉面前,“我现在有很多的粉丝了,长得好快!” 宋清冉好笑地摸摸他,“好厉害。” 李世州洗漱完了就钻进被窝,抱着宋清冉的腰。宋清冉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刚刚你没回来的时候,赵言给我打了个电话。” 李世州身体立刻一僵,他的脸又染上郁色。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大脑却立刻被这一句话清空了。赵言就像是一个站在边缘处的人,单单是名字那两个字就能让李世州失控。 他僵硬着身体,攥着拳头,听见自己用干巴巴的声音问,“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宋清冉摸了摸他的脖子,去握他攥拳的手,让他放松下来,“刚才我很困,手机响起来我也没看一下就接了,他叫了下我的名字就挂了。” 李世州抬头看着宋清冉的脸,不想错过他的表情。宋清冉却在这时关了灯,身体滑到李世州的身边。 “嗯。”李世州应了一声,他死死地抱着宋清冉,手臂锢着他,不让他跑一样,“他是不是快回来要结婚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这些日子他和宋清冉的关系已经好了很多,流淌着一爿温情。 “他们跟我说他下周就会回来了吧,具体我也不知道。”宋清冉抬手摸了下他的耳垂,吻了上去。这些事情就算他不想知道,也会有人特地来告诉他,“之后……我们高中的同学会三年才办一次,每次我也都会去,这次也不想为他而缺席……” “所以你会见到他?!”李世州突然打断他,脸上又露出怀疑的表情。 “对。”宋清冉说。 “不去不行吗?”李世州的语气蓦地缓和了下来,用一种请求而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只是李世州说完这句话却又反悔了,他情绪化地换了一种想法,立刻提出了要求,“那我跟你一起去!” 宋清冉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发旋,还是叹气说,“好。” 过了一会,他就着水喝了安眠药便睡了过去。李世州毫无睡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客厅里。他去摸了宋清冉的烟,脸上露出苦痛。宋清冉许多年下来却毫无烟瘾,李世州趁着宋清冉睡着的时候偷他的烟抽,像个偷偷背着人做禁忌事的小男孩,上瘾似得不停寻求短暂的快乐。 他拿出那张烧了一半的照片,痴痴地看着,焦躁而爱慕痴缠,又从宋清冉的烟上大力需索。 —————————————————————————————————— 调了一下时间点……开头放在了见到赵先生之后,对不起 睡不着午觉的嘟臀爱好者。 63 等到第二天天亮了,李世州却又突然反悔,“我不跟你去了。” 宋清冉睡眼惺忪,思维迟钝,“什么?” “我说……我不跟你去同学会了。” 这座城市里时令的递嬗迅速,枝桠野草竞败,繁华的城市变得灰靡。宋清冉突然觉得屋子很冷,就把地热打开,然后坐到李世州身边问,“为什么突然不想去了?” 李世州垂下头,他不去看宋清冉,神色犹豫,“我突然想起来我那天会有工作,之前钱姐跟我说的,我忘了。” 赵言也会去的,李世州想,我跟他长得那么像,这叫你同学看见了,不知道会在背后怎么笑你,这未免太让宋清冉为难。 宋清冉说,“好。”他的头发遮住了一点耳朵,因为刚刚睡醒觉,头发还有些乱。李世州凑到他的的身边,用手指撩了一下他的发丝,“哥,你头发有些长了。” “嗯。”宋清冉抬手摸了摸,“长就长吧,冬天我懒得去剪,现在打发蜡还能挺一阵,挺不住了再去。”他偏过头,突然戏谑地看着李世州,这还不够,偏去逗他,“娱乐圈漂亮英俊的人太多,嫌我不够好看了?” 李世州立刻不高兴地说,“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宋清冉看着他笑起来。 李世州眼神澄澈地说,“我是想给你剪啊,之前我有学过一段时间的。” 宋清冉从善如流地答应下来,心里却对李世州的技术不报什么期待。但是就算剪差了也不会怎么样,便闭上眼睛坐着,任凭李世州发挥。 冰凉的剪子尖划过宋清冉的后颈,蹭过他突起的蓝色血管,宋清冉昏昏欲睡。过了一会他被李世州叫醒,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倒有些惊讶——比他想象的好多了。 李世州却懊恼地说,“不是很成功。”他之前才看教剪头发的视频看了好多遍。 一场秋雨一场寒,路越走,之前一起并肩行走的人,相聚就越是艰难。同学会的时候,宋清冉本想穿得薄一点,好去赴前任相见甚是眼红的刀光剑影之地。 李世州却偏要把厚外套和围脖套在他的身上,一边套一边唠叨,“你身体总在生病,又感冒了怎么办?还要拖很久才好。” “好好好。”宋清冉无可奈何地答应。 说是同学会,其实去的人来来回回也就那几个。他们约在一所会馆里, 宋清冉一进到包房就被招呼住了。当初的同学已经有人结婚生子,高中时候交往的情侣还有一对坚挺到了最后。 光从天花板上流泻了下来,有人对他说,“艺术家没怎么变啊。” 宋清冉笑笑。他知道这些看着他和赵言一路聚合离散的同学,都会关注着他们,或者同情关心或者唏嘘无奈或者想要在他这找一找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坐在周橙和吴钊的身边,只觉恍如隔世。 没多大一会,屋子刹那间便安静了下来,包房的门被推开。宋清冉下意识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赵言走进来,回手关上门,对所有人为自己的迟到道歉。 房间里像出现了一个沉默的黑洞,吸收着一切喧闹。赵言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暗色长风衣,将他的面部轮廓衬得冷硬,美人在骨不在皮,他眼睛是深邃平静的,中间却蕴藏着汹涌的河流。他一向是所有人的焦点。 宋清冉移开眼神,继续跟吴钊说话。 心想,真是人模狗样的。现在看看,他长得还没我家小州好看呢。 他接下来没和赵言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对上,实在是已经无话可说。酒过三巡,宋清冉已经喝得有些多了,他醉眼朦胧地看了看时间,就拿出给李世州发短信,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接自己。 宋清冉很快得到了李世州的答复——他马上就会过来。 包房里都是酒精和烟草的滞重味道,这份嘈杂让宋清冉觉得心烦,他便去出了包房走进洗手间,掬了冰凉的水洗脸。他有些又热又闷,便扯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宋清冉能从声音里分辨出来人。 他洗脸的动作顿了顿,关上水,静静地等着,心里有些好奇赵言是跟着他做什么的。 赵言站在他身后,仍然不发一言。 宋清冉索性转过身,跟他对视着。 那些往先的日子里,纠缠着的浑浊爱憎尽数沉淀了下来。宋清冉对他已经再无怨怼,他两只手插在兜里,扫了一眼赵言空空如也的无名指,率先开口,“好久不见。” 洗手间的空气黏湿,赵言迟迟未开口,他现在回国,早已声名在外,风光得已不是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能比。 但还是这么没出息,宋清冉想。 他对赵言已经没有耐性了,想要往出走,却又被赵言叫住。 “清冉。”赵言终于开了口。 宋清冉动作顿住,想了想,最终还是转了身。 赵言看着他,痛苦突然就流露了出来,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 宋清冉平静地看着他。当初他看见他和那个女人赤裸地滚在床上,要是手边有刀,他只怕会不管不顾地捅到赵言的心脏上,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那种愤怒与无措。只是那个狰狞的伤口已经逐渐愈合,现在就连伤疤的暗色色素也逐渐褪去了,那种像是死过一次的凛冽痛苦也被时间逐渐稀释。 “之前你的婚礼我不想去。”宋清冉缓缓说,“所以还欠你一句新婚快乐,现在补上。” 赵言沉默着,突然看着他的手腕,话不对题地说,“你以前从来不带表,觉得卡手。” 宋清冉闻言抬起手腕看了看,眼里带上了温柔的笑意,“是礼物,带着带着就习惯了,觉得方便。” 赵言凝视着他,眼神晦暗。他有些进退两难,看着宋清冉心里又觉得煎熬痛苦。 宋清冉很了解赵言,他看着他,蓦地开口说,“赵言……你既然做了选择可别后悔了,这种念头也别再有。你问这话没什么用,我觉得恶心。” 赵言闭了下眼睛。 “你已经背叛我了。”宋清冉看着赵言突然变得苍白的脸色,扫了一眼他空空如也的无名指,眼神突然带了怜悯与悲情,为自己,为赵言,为那个女人,更为他们之前相聚在一起的二十年的时间。 他的神色带着傲慢,“现在就请你忠诚于你的婚姻吧。” ———————————————————————— 过渡太他喵的长了!!!!! 64 宋清冉刚刚喝过的洋酒的酒劲开始升腾了上来,他一向酒量不好,现在脑袋便开始一阵眩晕。拉开洗手间的门,他看着地砖的直线在自己眼前扭曲变形,艰难地站稳。耳边的纷扰嘈杂都不见了,只剩下旋转着的彩色明艳地砖,还有洗手间里隐隐的消毒水味。 脚下有一阶楼梯,宋清冉也没注意便一脚踏空。 他不小心崴了脚就要往下跌倒。 赵言连忙向前跨了一大步,用手扶住了宋清冉。 宋清冉脚腕一阵尖锐的疼痛,他失去平衡,这冷不丁得到了支撑,身体的重量就全都压了上去。他冷汗立刻下来了,“谢谢。”他勉强对赵言说话,推开他想要自己挣扎着站好,右脚却使不上力气。 “哥……” 宋清冉霍然抬头。 只见李世州站在拐角处。 ——李世州刚刚把车停在下面,给宋清冉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看时间已经很晚,他索性上了看看。随着路走到宋清冉所在的包房前,他听着里面的喧闹,却犹豫着没推门。 他害怕他突然推门进去,让宋清冉难堪,便站在角落等。 洗手间传来声音,李世州偏过头。 宋清冉的样子就这样撞进了李世州的眼里——他从洗手间出来,脸色潮红,微张着嘴,眼神离散。身体还软软地靠在一个男人身上。 李世州看见他的喉结吞咽了一下,额头都是细汗。 宋清冉叫他,“小州……”他看起来有一些惊讶迟疑,“你怎么上来了?“ 李世州沉默。 他看见了真真实实的赵言。 比他年长将近十岁,却仍然面容相似的鲜活的赵言。 赵言眼眶发红,额头上都是汗。而宋清冉的衬衫上面的扣子散开。 李世州的脸立刻变得煞白,他联想到了什么,活像见到了鬼。那么多的恐惧与痛苦震颤着汇集在一起,一丝一丝,一滴一滴地聚集成汪洋大海,呼啸着,奔涌着,席卷着他脑袋里那些脆弱的神经。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住了,李世州身体里的力气被一点点掏空。 赵言突然看着他问,“你是谁?”他跟宋清冉站在一起,面对着李世州。 他问完话却似乎完全不想知道李世州的回答,突然对宋清冉开口说,“我听他们说,你之前包养了一个小明星。”他看着赵言,赵言看着他。 宋清冉手脚虚浮地站直身体,指着李世州说,“我恋人。” 赵言闻言扬起点头,他看着李世州的脸时有些微不可查的倨傲,又带着成熟而成功的男人对他这种人的蔑视。李世州强迫自己站直,一定要站直。他脊柱挺得笔直笔直的,像是一杆锋利的战矛,他让自己努力地向上拔,冷着脸跟赵言凶狠对视。 只是他却觉得自己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绝不肯在这种对峙上输一毫厘,跟自己跟赵言较着劲。内里却灰颓着。 李世州把嘴唇抿成了一条弧线。他盯着赵言向前走了一步,离宋清冉更近了些,他护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那样地扯着宋清冉的手,拉扯着他。像是坚决守护着自己领地的猛兽。 赵言突然勾唇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嘲讽与蔑视。 他身上带着而立之年成熟男人的沉稳与魅力,仅仅是那么随意轻松地站着,也远不是李世州这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所能企及。 李世州的所做所为立刻像是个笑话——赵言的笑声像是一记耳光响亮地扇在了李世州的脸。 “够了!”宋清冉突然冷声说。 李世州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发冷,他胸腔震动着,仿若赤身裸体地站在寒冬里。刀子一样的风一寸一寸地刮着他的脸,刮着他的身体,所有隐秘的东西都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赵言你到底要不要脸!”宋清冉看着赵言,眼里压抑着愤怒,话语带着冷意,“几年不见你本事真是越发长进啊。” 他去牵李世州的手。李世州却眼神离散,他挥开宋清冉的手,踉跄了两步,然后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 章节名——命运的台阶,说跌就跌。 我还是没写到开头对不起,小州抹泪离去【】我躺平任打зゝ∠前任真是太渣了,我本来没想让他这么渣的。 64 下 他去牵李世州的手。李世州却眼神离散,他挥开宋清冉的手,踉跄了两步,然后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宋清冉也不顾脚腕痛就立刻去追,喊李世州的名字——李世州跑着跑着就没力气了,他身体里的力气耗尽,宋清冉追上他。 “你冷静一下!”宋清冉拉住他的手臂,冲他大喊。这时已经下起雨,雨水冷冷地拍下来。李世州被他拽着手臂,茫然着打了个寒颤。他将身体里的力气耗尽了,现在任凭宋清冉摆布。 宋清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用力地托着李世州,把他塞回了车里。酒全醒了,他现在也不顾喝了酒不能开车,踩了油门就把车往家开。 回到家之后,李世州身体全都被雨打湿了,他瑟瑟发抖坐在沙发上,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两个男人住的房子能有多整洁,沙发上堆的都是杂物,时令的衣服横七竖八地倒在上面。李世州被围在里面,被保卫着。 宋清冉给他拿毛巾擦头发。 李世州突然开口问,“你们做了吗?” “我跟他做个屁!”宋清冉心中泛起浓烈的急躁,心里积着的怒气被李世州这句话点燃了。他一把把毛巾扔在沙发上,“我有病啊,我跟他做!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问这种话?” “你们之前在厕所那么久,出来之后还……”李世州捂住自己的脸,嘴里喃喃自语,像是被谁摄了魂魄,“你身体还像没有力气一样,靠在他身上……” 宋清冉被怒气冲的胃难受,他的心也跟着一剜一剜地疼,“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李世州看着他。 外面暴雨倾斜而下,房间幽深泛着阴冷,是晦暗的。 宋清冉沉默,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悲戚。 他低下头,把手放在裤腰带上,拉开了裤链就弯下身把自己的裤子往下脱,藏蓝色的牛仔裤被脱到膝盖,露出半截腿,“那你怀疑我跟他做了,用不用我现在给你检查一下?” 李世州急忙摇头。 他哽咽,颤抖着手,去提宋清冉的裤子,又认真地把他的腰带系好。金属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是在自卑,浓烈的自卑,惩罚自己也惩罚宋清冉的自卑。赵言身上那股惹人厌的古龙水味反反复复出现在了他的大脑里,他在赵言面前,像是低到了尘埃里,一文不值。 茶几上放着一把剪子,李世州疯了一样,突然伸手将它一把抓起,对着自己的脸,抬头看着宋清冉。 “哥……”李世州颤抖着叫他,“我毁容了的话,我跟赵言是不是就不像了?” “你给我放下!”宋清冉站在他面前猩红着眼睛,却不敢伸手去夺那把剪子。剪子尖太过锋利了,他怕李世州一下子就割下去。 “是不是这样我们就不像了!”李世州向他咆哮大喊。 宋清冉声音立刻轻柔下来,“小州,你放下剪子,咱们好好说话。” 李世州不听,他把剪子戳下去,很轻易地就划开皮肉,红色的血珠顺着他脸颊流了下来。 宋清冉闭上眼睛,心脏疼痛着。 客厅里的空气都像是共鸣了,它们颤抖着,尖叫着刺激宋清冉的耳膜。 宋清冉看着李世州的动作,竟然从身边的柜子里面猛然抽出了一把水果刀。 ——他右手反向持刀,将锋利而泛着青白的光的刀尖对着自己。 对准了心脏,心脏的血液在沸腾。 “你继续划。”宋清冉看着李世州,轻声说。 李世州的嘴唇翕动,眼睛看着宋清冉的手。宋清冉十指修长,指甲剪的短而干净,骨节突出发白,他用力地握着刀柄,坚定而不容妥协。 “李世州你划啊!”宋清冉冲他大喊,把刀尖往里扎,毛衣被雪亮的刀尖破开。 “不要!”李世州的声音兀然变得尖锐,他一下子就把剪刀扔下,仓皇着去抢宋清冉手上的刀。 宋清冉任他把刀拿走,看着那把剪子,颓然坐在沙发上。 李世州抢过刀,把刀的塑料壳套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 宋清冉不再管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卧室,他又一次跟自己说,李世州是病人,他在生病。 窗子里流淌下了寒冷的光。李世州跟在他的身后,脸上的伤口很短很浅,周围却蔓着零星的血液,他也不管不顾。 两个精疲力竭的人倒在一个床上。 宋清冉拽着衣服领口把毛衣脱掉,又换上了睡衣。酒已经醒了,他看起来却是醺然的样子。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脑袋陷进枕头里,被柔软的棉花包裹着。 终于能放松下来了。 他旋灭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便昏昏欲睡。但是躺了很久也还是睡不着,心里的烦躁积聚着。 床头柜上放着空的咖啡罐子,堆满烟头的烟缸,还有装着安眠药的白色药瓶。 “哥……”李世州在黑暗中很轻地叫宋清冉,他声音好听极了,带着丝丝入扣的情意,在空气中震颤飘散,变得迷离。 宋清冉不理他,他就把手伸到被里,徐徐摸身前人的手臂和腰线。然后又凑过去亲宋清冉脖子上的敏感带,下身也凑了过去,贴着宋清冉的臀。 是性的暧昧邀请。 雪白的墙壁上是杂物轮廓的黑影,宋清冉的影子被光拉得很长,他抗拒地推李世州的手,是显而易见的拒绝。宋清冉声音有些无奈,“睡觉吧,我很累,没有感觉的。” 李世州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才“嗯”一声,翻过身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清冉还没醒,李世州却已经洗漱完毕。 宋清冉九点有事,可是现在已经八点了他还没醒。李世州想了想就去叫他。他蹲在床前去亲吻宋清冉的脸颊,轻摸他的下鄂角。 宋清冉被闹醒,他皱着眉睁开眼睛,下意识就拔了一下李世州的手,不耐烦地地翻过身去。 “哥。”李世州出声叫他。 宋清冉拉长声音说,“…干嘛?”他一向有起床气,何况现在是被吵醒。 李世州低下头,闷闷地说,“你九点有事,现在都八点多了,你该起床了。” 宋清冉立刻清醒过来,他赶紧拿起放在床头柜的表看了一眼,然后坐起身就要下床。但是他的动作却被身体的疼痛牵扯住了,他动了动脚,只一下就疼得受不了。 “你怎么了?”李世州看他脸色不对,立刻着急地问。 宋清冉不应声,只掀开被子去看自己的脚踝。崴到的地方变得又红又肿,像馒头一样,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的疼痛顺着骨头缓缓攀升,动一下都是煎熬。 李世州爬上床,抱着宋清冉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垂下头,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红肿的位置。宋清冉缩了一下,皱着眉说,“疼。” 李世州干巴巴地问,“怎么弄的啊……” 还能怎么弄的。 宋清冉揉了揉太阳穴,早上起来脑袋十分昏沉,想起来昨天他跌下楼梯,还有李世州的误解和歇斯底里,“崴的。” 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在李世州眼前回放,他问,“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我自己去就行。”宋清冉一只脚下床蹦着走。 “我想跟你去。”李世州要搀扶他,也被拒绝了,他只好跟在宋清冉的身后,亦步亦趋。 宋清冉努力单腿蹦了半天,才成功移动到沙发上坐着。 李世州又说,“你走路都很费劲,自己怎么去看脚?” 宋清冉的表情很平静,“你在家呆着吧,好不容易有一天没事,我找个人跟我去就行,看完就回来了。” “那我想跟你去为什么不行?”李世州立刻问他,他唇的弧线向下弯,眼睛定定地看着宋清冉。宋清冉坐在沙发上,仍然没什么好语气,“你跟我去人那么多的地方被人拍下来怎么办?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不混了?” “不混就不混!能怎么样?”李世州执拗地看着宋清冉,他也生起气来,“要是我连陪你去医院都不行了,在那混着也没什么意思!”宋清冉不让他扶,他就偏要去扶。 宋清冉说,“你刚起步,被人知道搞同性恋会毁了你。” “我本来就是同性恋!”李世州像是个小孩,不在乎前程利欲,只顾着眼前人,“毁了就毁了,大不了回夜店唱歌。” 宋清冉叹了声气,脱掉睡衣,看着自己的内裤,又看看放换洗内衣的九斗橱。 ……距离实在太远。 李世州坐在他身边,一副梗着脖子决不妥协的样子。宋清冉揉了下眉心,推了他一下说,“你去帮我拿条内裤。” 李世州沉默着去拿。 宋清冉换好衣服又打算蹦着去洗手间洗漱,李世州却突然站定在他面前,弯下腰。 晨光投射进厚厚的窗帘,宋清冉站着不动。 李世州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想象中的压覆,他偏过头,有些委屈的看着宋清冉,可怜兮兮地说,“我想背你过去… 他身体还维持着那样可笑的姿势——曲着膝盖,两只手向后伸,直直地等待着宋清冉来。这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不明显,只是宋清冉太了解他。 宋清冉对自己叹了口气,上身前倾着依靠在了李世州的身上。他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又立马投降了。 李世州赤裸着上身,后背绷得紧紧的,用着劲。他手掌贴在宋清冉的腿上,暖洋洋的热度传递过来,下巴的弧度坚毅而温柔。宋清冉看着他耳后白色的细小绒毛,向前趴了趴,与他脸颊贴着脸颊。 “小州…他忍不住说。 李世州肌肉一僵,他嘴角偷偷地弯上去,又努力压下。宋清冉叫他一声名字都能让他开心起来,最后连底下的脚步都快了几分,是十足的傻气。 宋清冉手臂放松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侧脸蹭了蹭李世州的耳朵,突然用牙齿咬住了那透红的耳垂。他用了力气,松口的时候耳垂上浮现了一排牙印。 这不是李世州第一次背他,却和第一次一样让他心动。 宋清冉想,没办法,我爱他。 李世州把宋清冉背到洗手间,轻轻地放下,他自己靠着白色的冰凉瓷砖,偏过头看着宋清冉笑,笑着笑着却又垂下头嗫喏,“对不起,我昨天……” 宋清冉打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之下抬头看李世州的脸。他没说话,弯下腰洗脸和刷牙。 李世州看着宋清冉,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懒洋洋地蹭。 宋清冉把嘴里白色的牙膏泡沫吐掉,用胯撞了他一下,“一边去,等我刷完牙跟你说。”李世州看他没有那么生气了,就又站了回去。 “……” “你不要再那样做了。”宋清冉刷完牙擦擦嘴,看着镜子里的李世州,李世州灼灼地看他,一侧耳垂滴血一样的红,是他刚刚咬的。宋清冉转过身,倚着陶瓷的洗手池子,“我知道昨天是因为你在生病,所以精神状态很不稳定。“ 他顿了顿,”而且我们是恋人,既然当初选择开始了,我就有一起过一辈子的打算,也应该一起承担这些东西。” 李世州安静地听着他说话,那句简单的一辈子就让他眼眶泛热,然而心脏里却是静谧的,只有宋清冉的声音回荡在里面,从心房到心室,再被血液承载遍及全身。 “但是小州……”宋清冉继续,“其实我也会累的。” 李世州沉默了很久,他咬住嘴,嗯了一声,声音发着颤,“哥,我知道……”他又顿了顿,抬起头为自己争辩,“其实我知道的。” 他脸上满是切慕,宋清冉看着他,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大早上的我们不说这些,以后不再那样就行了。等我把事情推了,你一会带上帽子和口罩陪我去医院吧。” 李世州走过来,右臂锁住宋清冉的腰,身体贴近他,试探着亲宋清冉的嘴唇,轻轻地贴,用鼻子嗅他身上的味道。宋清冉一只脚虚虚地站着,这样便没有李世州高,他仰起头,直接将嘴唇贴了上去。 唇舌间都是牙膏的味道,是晨起的清新味道,这个吻缠绵缱绻得像是早上喝的第一杯牛奶。宋清冉站不稳就依傍在了李世州身上,胸膛挨着胸膛。 李世州手掌探进宋清冉的衣服里,放在了心脏的位置,昨天晚上刀尖对着的地方。 亲吻逐渐变了味道,宋清冉推开李世州,低着声音,“你不要再点火了,没时间的。” 李世州乖顺地放开他,他脸颊通红,仍然像是第一次跟人接吻,眼睛里带着浓浓的情意与羞赧。 宋清冉推了推他,“你出去,我要解手。” 去医院的时候李世州开车,他身边放着帽子和口罩,眼睛坚定地看着前面。等到好不容易把车开到医院门口,他的身体就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两只手搭在方向盘,额头抵在手背上——他在害怕。 宋清冉拍拍他的背,“我自己进去吧,你把车开到街头等着我。”他说着就推开了车门,打算迈步下去。李世州急忙拉住宋清冉,他摇头,脸白惨惨的没一点血色,“以后总要来的,不能总这样,我可以克服的。” 宋清冉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他倾身去亲吻了李世州的脸颊,“宝贝你别害怕。” 李世州闭了下眼睛,他带好帽子和口罩,猛地推门下车,带着要无所畏惧的架势。 医院永远是人多的地方,来来往往的人全都神色凝重。 李世州站在门口,看着透明的玻璃旋转门。晃晃然像回到了一年之前的那一天,他父亲在这里死去,又从这里永远地离开。身边来往的都像是无面人,身首皆白,只有他一个人站在中间,像是站在漩涡里,周围都在奔涌呼啸。 他腿一阵发软。 宋清冉偏头看他,又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两个人一同停滞不前,分享着同一份恐惧。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接触的地方是温热潮湿的。李世州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握了下宋清冉手,扶着他往里走。 “还有好远。”李世州用若无其事的语气,“我背你过去吧?” “可别。”宋清冉笑,“在家背背得了,又不是完全不能走。” 在等号的时候,李世州把衣服的帽子也带上了,但是身边还是有年轻的女孩在看他,拿着手机跟同伴窃窃私语。 宋清冉不着痕迹地放开他的手,偏过头。可是他们两个人坐在那里,临近着像与周遭世界隔离开来,连偶尔眼神的交流都带着暧昧的情愫,是黏缠的,用水用距离化不开的。 怎么做都显得欲盖弥彰。 宋清冉能听见周围人的小声议论,到他进诊室的时候李世州也要跟着去,宋清冉递给他一个眼神,李世州却偏偏视而不见,手还放在宋清冉的腰上,力道紧了紧。 反正宋清冉走路费劲,他这么做倒也不显得突兀。但是宋清冉却十分做贼心虚,有点后悔出门没带个一次性口罩遮住半张脸,他暗里捏了一下李世州的手,要推开他。 “我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躲。”李世州不高兴地说。在这件事情上宋清冉让他往东,他却偏偏要往西。 “你没错你没错。”宋清冉无奈地说,“到时候被雪藏失业有你哭的。” “那也是他们错了。”李世州赌气一样地说,“就算失业了我又不是不能干别的了。”他还要跟宋清冉咬着耳朵说话,生怕暧昧得不足以引人多思。 李世州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就算我不会干别的,我也能学啊。之前赚的钱就挺多的了,我还能报个烘培班,天天能做做小饼干小蛋糕,也能开个蛋糕店。” 他的话渐渐往下发散,像个守财奴一样地回忆自己的钱,连蛋糕房的位置都快想好了。 说话时的热气扑过来,宋清冉耳朵敏感得红了。他就这样顺着李世州的思路想反而又觉得释然了。觉得自己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星途也就是一条路而已,其他什么路不是一样走?李世州追求的东西从来也不是万众瞩目。 他之前的几年,纯粹让赵言带到沟里去了,好像出个柜天都要塌下来了,就差家破人亡父母离散了。 “可是我不爱吃饼干,我妈成天烤,你得换一个。”宋清冉笑着说。他想,算了,就算李世州失业他也能养得起。 “换!你说开什么就开什么。”李世州唇角往上翘,脸上仍然带着尚未完全褪尽的稚气,眼神赤诚地看着宋清冉。 宋清冉又叹了口气,“我是看你喜欢唱歌,万一不能唱了就很可惜。” 李世州跟他争辩,“可是那样选就要跟你偷偷摸摸的,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没准大白天在家都要拉着窗帘。”宋清冉抬手摸摸他的脑袋,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却轻轻地落在他的脸颊,伴随着周围人眼神的集聚。 李世州小声嘟囔,“我最喜欢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出医院的时候,他脚上缠着个绷带,上面敷着黄棕色的药膏。车里开着空调,暖暖的,温热的风吹了出来。医院的生命力是低迷瑟缩的,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外面烈日蓝天和层层叠叠的云,俨然像是获得新生。 宋清冉回到家,趿拉着拖鞋,走路一拖一拖显得懒洋洋的。被李世州强制性地按到床上躺着,脚被垫高。 药膏的刺鼻味道散了出来,漫在了屋子里,李世州站在床前专心致志地看绷带有没有松。宋清冉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这眼神像化了实质,一丝一缕地缠绕在了李世州身上。 “脚疼。”宋清冉抬了下脚说。 李世州又给他道歉,“对不起,都是我……” “我喝多了自己摔下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宋清冉打断他说,“你不要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尽管他这么说,李世州却知道是因为自己昨天像上了劲一样,要跟宋清冉闹,最后还任性地跑了,宋清冉要去追他,脚上的伤才会这么严重,明明就是因为他。 宋清冉看着他愧疚悔恨的脸说,“好啦。”他想了想又伸开两只手臂,“来,抱一下。”李世州闻言立刻凑过去,环住了宋清冉,脸颊蹭他的脖子,很用力地抱他。 ———————————————————————————————— 李世州:我最喜欢的只有你啊。 ↑特别傻白甜对不对,恋爱脑【】和好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实在是我最近心情不佳,特别烦躁分分钟想摔手机,不想写苦大仇深,放飞自我了么么哒,有机会再修吧。 宋清冉看着他愧疚悔恨的脸说,“好啦。”他想了想又伸开两只手臂,“来,抱一下。”李世州立刻凑过去,环住了宋清冉,脸颊蹭他的脖子,用力地抱他。 宋清冉的嘴边噙着很浅的笑意,他伸手捏李世州的脸。李世州脸颊的肉其实很软,皮肤也很光滑,总的概括来说就是——手感极好。 “年纪小就是好啊,看这一脸胶原蛋白。”宋清冉感慨道,“我记得我二十岁出头的时候也是,现在怎么就被岁月无情摧残成这样了。” 李世州被他捏得一脸开心,他的这份眷恋深入骨髓,目光缠着宋清冉,执拗地带着热烈情愫,“我觉得你最好看了。” 宋清冉笑摸李世州的脑袋,“会说话。” “真的!”李世州急忙说道。 毕竟他连宋清冉锁骨上的黑痣都觉得独一无二、格外迷人。 “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真是太对了 。”宋清冉感慨地点点头。他看着李世州急着想要说服他的那副表情,又笑了起来。他跟李世州在一起,会感觉到些许近乎通透的淡薄,又伴随着生活里的浓重烟火气。这些东西都是新的,他是从前从未感受过的。 就像窗外的藤条昨日枯萎又将在明日复苏,他曾经被汹涌风浪打过的近乎灰萎的生命,又在今日生。 宋清冉躺了一会就彻底躺不住了,五脊六兽的浑身难受。他想去楼上画室,却又被李世州死死按住。“我躺得好难受。”宋清冉双手合十对李世州说,“大好时光不能在床上浪费,生命可贵啊。” “你脚现在很肿,在楼上一坐就要坐好久,不会益于恢复的。”李世州语重心长,“医生还说……” 李世州想跟宋清冉一字一句地复述,却被宋清冉正色打断,“但是灵感如井喷,你不要这样对待一个画家,我会吃不起饭的。”他单单说话还觉得渲染力不够强,又去一把抱住了李世州的腰,嘴里说,“……亲爱的你行行好。” 这种像撒娇一样的动作宋清冉还是第一次做,估计是躺得实在难受了。李世州身体一僵,看着宋清冉,忍不住伸手摸摸他,想想又拍了拍,“好啦。” 宋清冉自己其实也有些羞赧,毕竟他大李世州将近十岁,做这样的事情总有一些难为情。外面阳光耀在他的颈上,一个很轻的吻也跟着落下来,柔得像羽毛。 这是李世州对爱的安然表达,宋清冉坐起身,手抚向李世州光洁的额头,手指摩挲他的眉眼,在他唇上碰了一下。察觉到李世州的屏息默许,宋清冉立刻翻身下床。李世州叹了口气,终于妥协地将他背到了楼上画室。 这儿是新换的地毯,李世州坐在上面,看着宋清冉调颜料,“你不是前一阵都画不出来吗,今天怎么了?”宋清冉低头看他一眼,随口说,“咱俩不吵架的时候,我看着你就能画出。” 李世州低下头。 晚上的时候,画室的半成品又多了一个。 月光浮动跳跃,宋清冉洗完澡坐在床边,光着身体,用毛巾擦头发,水滴顺着发梢滑落,顺着他赤裸的胸膛游走。 “多冷啊!你快把睡衣穿上,感冒了怎么办。”李世州说。 65. 宋清冉岿然不动,他眼睛睨着李世州。这眼神像化了实质的火,燃在李世州身上,一丝一寸地烧,将这块木头烧红,通亮的红蔓延上去,“你今天是性冷淡了吗?”宋清冉声音染上笑意。 “我才没……”李世州低着声音反驳,宋清冉却兀然站起了身体,伸手一把抓住李世州的衣服领子,嘴唇迎了上去去啃咬李世州,津液交换着,腹腹相抵着。 他像是突然一瞬间就亟不可待了,动作粗鲁极了,舌头在李世州的口腔中卷荡。 牙与牙磕碰在一起,嘴唇都被对方咬的罂粟一样红。 他们已经很久未曾有过这样的肌肤相亲,这样你情我愿着亲昵。 往日的浓情蜜意,昔日的繁复纠缠,都在舌尖尽数化开。那些疲劳、愤恨、无奈、痴缠在消失殆尽。 宋清冉其实很无奈于李世州的不信任与郁结。 李世州也同样愤恨着自己。 宋清冉身体炽热,手却是凉的,他把自己的手放到李世州胯间——那里分明已经翘起了头,直挺地对着宋清冉。李世州垂下头,手臂揽着宋清冉的腰,让他更加贴近自己,靠近自己粗大的性器官。 “这可比你乖多了。”宋清冉凑到李世州的耳边,用舌舔弄他的耳后,湿淋淋地掠过他的耳廓。 他们才刚刚洗过澡,身上都是一样的沐浴露的清香,头发、脖颈、肩膀……全都是一样的味道。李世州手突然抚向了宋清冉的胸口,那里有一道很短很短的痂,暗红色的,断断续续地凸起来。 宋清冉咬住他的耳垂,抓着他放在自己心脏上的手。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昨天。 昨天宋清冉还因为他,用锋利的刀尖对着自己心脏。李世州想起这个,灭顶的恐惧就又将他覆盖住了,头脑变得清醒。那些往日不停需索着的东西迅速炸开,变得四分五裂。 “傻子。”宋清冉摸李世州的侧颈,“我就差把心都掏给你看了,你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到?”李世州张开嘴要说话,却见宋清冉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 李世州摇头,很用力地摇头,然后他又点头。宋清冉笑,“什么都行,但是你别否定你自己也别否定我,我受不了这个。” 他拽着李世州躺到床上,仰着头去亲吻。他又翻过身,趴伏在床上,手扶着墙,腰向下压,翘着臀。 李世州抱住他的屁股,往手指上淋润滑剂,然后往那处幽秘的穴口里捅。他得了情事的精髓,宋清冉很快就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喘息,那根手指侵入的感觉明晰极了,那些周围的神经都像是被烧着了,发烫发热。指尖一点点顶进穴口,撑开肠肉往里探。 很快,括约肌变得柔软而容易出入。李世州把安全套套在上面,扶着根部挺身进去,很慢很慢地。 宋清冉手往下滑,抓着床头的柱子,向后送腰。他手伸到后面,摸了摸两个人相连的地方,“都进来了吗?”李世州弯下腰,亲他的后背,哑着嗓子说,“没呢。” 我要装作是两更的样子。 宋清冉的身体扭了一下,“快点,填满我。”他说的话臊不到自己,却臊到了李世州。李世州的脸颊被他这一句话招惹得酡红,他抓着宋清冉的胯猛地将性器向里插。 快感热辣辣地升起来了,先是酸胀、又变成了酥麻,绕着脊柱迅速攀升。宋清冉呻吟出声,低而绵的。 在情人那儿,在李世州眼中耳中,他这副情动的样子是最动人最缠绵的。 宋清冉跪伏在床上,李世州从后面进入他,将挺翘柔软的臀抓在手中,偶尔拍打两下,发出或而闷或而清脆的清音。他们肉体联结纠缠在一起,灵魂也两相痴绕,没多大一会便大汗淋漓。 “窗帘拉上了吧?”宋清冉的嗓音里融着浓浓的性欲。 李世州偏头看了眼,“严着呢。” “那就好。”宋清冉说。 他在床上一向顺从于李世州,李世州亲吻他的脖子,他就像猫一样地闭着眼睛凑过去,李世州揉捏他的臀,他便也将腰向下压,将臀送到李世州的手里。 战栗感遍布全身,被顶到前列腺的时候,宋清冉样子像有些熏熏然。李世州胯下的黑色耻毛磨在他的臀上,把那条隐秘的缝隙磨得通红。 被挤多了的透明润滑剂,黏着地从那里流淌出来,在大腿内侧流下一行湿哒哒的印记。 情事转为激烈,空荡荡的屋子里都是肉体相搏的声音。射出来之后,李世州绵绵地亲吻宋清冉,空气里都是精液的膻腥味。他抱着他,脸颊也在身边人的脸颊上蹭,哼哼说,“你真好……” “哪好?”宋清冉身上的力气被做爱耗光了,他懒洋洋躺在床上。李世州单单用淡红的眼梢撩了一眼宋清冉,不回答。 “说啊。”宋清冉侧过身,抬起一只手捧着李世州的脸,“……是活好?”李世州没有底气地争辩,“才不是!”然后他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坐起身要扒宋清冉的腿就往里面看。 宋清冉赶紧偏过头一躲,将两腿并拢,“你别耍流氓。”即使刚刚李世州一再小心,但是那幽秘的地方一定是红肿着的,一张一合像在呼吸,绝不会好看,宋清冉突然不想让他看见。 古铜色的床头灯散发出暖色的灯,宋清冉身体上犹带着斑驳的红痕,李世州把东西都收拾好,就抬手关了灯,将身体滑进了被里,拥着宋清冉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宋清冉朦朦胧胧地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李世州背对着他坐在床边。 “你干嘛呢?”宋清冉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衣摆。李世州被他吓了一跳,仓皇地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 宋清冉揉了下眼睛,想居然还会避着我了。 他迷糊着向李世州伸手,“什么东西?拿来。” 66. 宋清冉迷糊着向李世州伸手,“什么东西?拿来。” 李世州转过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宋清冉。宋清冉挺着伸手的动作不动,他眯着眼睛打呵欠,没注意到那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手里的东西被李世州塞到了某个不显眼的地方,他爬上了床,拦腰抱住宋清冉,手上的力气很大。只是宋清冉迎着他,他的这个动作却更像是躺到了宋清冉怀里,流连地蹭。 柔软的头发撩刮在宋清冉的脸上,两个人抱得那么近,心脏都紧挨着,隔着两层肋骨,隔着两层皮肤。可是也没隔出多远,十多公分的距离而已。李世州这时还没把脸上的胡子刮下去,下巴上有很短的小胡茬,泛着青。 宋清冉被磨得疼,他偏过头,刚要笑李世州一大早就耍小孩脾气,却见这人又站了起来看着他。 李世州喉咙干涩,他想说些什么又没说,转身跑去了厨房做早餐。他洗了洗手,将一根翠绿的葱放在浅棕色的菜板上,拿刀将它切成了一段段的葱花,又将蒜切成一片片的,混合着放在油锅里。 噼啪的声音连连响起,香味顿时爆开,充盈着整间厨房。 宋清冉只穿着一条灰色三角内裤就跑了出来,他从背后抱住李世州,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怎么啦?今天这么勤快。” “我哪天不勤快了?”李世州嘴唇动了动,眼睛却警惕地看向窗户,他小声对宋清冉说,“你去穿上衣服。” 落地窗挂着的窗帘很薄,阳光能照进来,外面却看不见里面人。 李世州肌肉绷得紧紧的,是有些神经质的紧张。宋清冉松开他问,“这么害怕?”他又想了想,站在他身后挑起一侧眉毛,样子带着故意的轻佻“是怕被拍到吗?” 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宋清冉就又挂在了他的身上,曲起膝盖在他的腿弯出来回蹭。 李世州微张着嘴巴,侧过头看他,背过手摸摸宋清冉的腰臀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说,“不是的。” “那是什么?”宋清冉问。 李世州将菜炒好,摆到盘子里,然后转过身面对着宋清冉,他样子有些笨拙,三番五次地欲语还休,垂下头说,“我……” 他吐出了一个字就抬头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宋清冉。李世州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曜着光得亮,他睫毛颤动又有点不敢直视宋清冉,“我做了一个噩梦。” 因为一个虚幻的梦境就这样惶恐不安,李世州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 宋清冉却来了兴趣,“噩梦?” 李世州点头,“嗯。” 他甚至仍然能听到自己早上刚刚醒来时,胸膛里剧烈地心跳声。那时他霍然睁开眼睛,额头都是虚汗,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宋清冉,眼神近乎慕渴。 宋清冉还在睡,他蜷缩着身体,被蹬到了脚底下,脸颊上还带着熟睡时特有的粉红色的晕。 心脏“砰砰”跳动,李世州坐起身把被子拉了上来,盖在他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摸他的脸,是柔软温热的,呼吸像羽毛一样落在他的手指。 他顿时放下心来,那些让他惶恐的东西不过是梦一场。 “什么梦?”宋清冉立刻追问他,身体又靠了过去。他晨勃还没下去,那东西直挺挺对着李世州。帐篷顶着李世州大腿内侧。 李世州脸都羞红了,却摇摇头,怎么都不肯说。 “真是的,你怎么像个大姑娘一样。”宋清冉小声说了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李世州突然想起了那个梦的片段——他嘴唇哆嗦,拉着宋清冉的手,两个掌纹贴在一起,爱情线对着爱情线,生命线对着生命线。他们十指紧扣,自己的手一直在颤。在梦里,他能叫出往常想叫却不好意思出口的称呼,“冉儿……” 宋清冉抬腿就要往外走,厨房在不做饭的时候有冷飕飕的风,怪冷的。李世州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浮现慌张——他的情绪仍然深陷于那个梦中。 他突然声音软绵绵地,肖着那个梦,叫了一句,“冉儿。” 宋清冉的脚顿住。 他转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李世州,又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什么毛病。” “没发烧啊。”说着,他不解地走进屋,“这得是什么梦啊。” 李世州走向前拉住他,眼神有些负气,“我… “你什么你?”宋清然抬眼,“可别那么叫我,汗毛都起来了。”他抓着李世州的手往自己的上臂摸,“你看看,全立起来了。” 他抱着手臂,回屋里穿上衣服。 吃饭的时候李世州一只手捧着碗,另一只手拿着筷子,低垂着眉眼,一派乖顺的样子。只是他看起来不太高兴,宋清冉把拖鞋踢掉,用脚背蹭李世州的腿,试探着问,“生气了?” “没有。”李世州小声说。说着站他起来,把饭桌子收拾下去,紧接着就把碗放到洗碗机,拿了吸尘器打扫房间,拿拖把擦地。这么大的房子,他里里外外地打扫,一气都不歇。 累得脸都红了,红扑扑的。 宋清冉,“……太反常了。 平常他跟李世州打扫房间都是单周一三五你收拾,双周二四六我收拾,两个人从来没有积极主动的时候。一大早上的李世州就看起来不太对劲,宋清冉声音放的很软,“来,跟我谈谈心。” 宋清冉把他拖到卧室,面对面地看着他,正色道,“李世州,你告诉我你梦见什么了,你要是不说就睡书房睡一礼拜。”他想了想,又挨了过去,黏黏地贴着李世州,手探进睡袍里摸他的胸腹,又缓缓向下,手像蛇一样,凉凉地来回摩挲。 李世州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挣了一下,“别,都是汗。” 宋清冉没理他,手钻进了他的内裤往后摸。李世州屁股上的肉很紧实,肌肉的走向分明,他感受到那只手在上面揉捏,脸立刻红了,眼神带着羞涩,宋清冉的威胁起了作用,“我梦见了… 李世州开了口,慢慢回忆,宋清不去吵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昨天晚上的梦太过压抑了,发生过的那些事情都像是真的,那些害怕不安,那些愤怒无助,全都被睡着时大脑里纤细的神经放大了,“我梦见咱俩分手了。” 宋清冉没料到这个,疑惑地看李世州,“为什么?谁提的?” 李世州不自在地偏过头,“我…是我。 他说话声音很轻,但是口型太明显了,宋清冉手还在他臀上放着,下意识就用力一掐,拧着肉,李世州吃痛地皱起眉,委屈地看着宋清冉,眼睛里带着明显的落寞。 宋清冉不太忍心,又给他揉了揉,问他,“还因为那件事?” 他挑着眉,神态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地试探,他担心李世州仍然在介怀着赵言,那天他举着剪子往脸上扎,破釜沉舟一样发泄,不把自己当一个被心疼的人。第二天的时候,这些情绪都不见了迹象,就像是赵言这个人从来出现过,迅速地和好如初。 宋清冉沉吟着,有点小心翼翼地说,“我现在可以跟你谈谈他,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为什么分手,或者…李世州急忙打断说,“不是因为他,没关系的!”他神态慌张,又有些执拗,恨恨地说,“我那么讨厌他,怎么可能会梦见他。” “我也讨厌他。”宋清冉的那只不安分的手又开始动了,指尖戏耍似的来回在那个部分绕圈,调情一样来回撩刮,又迅速握住,手掌上上下下地摩擦,李世州喉咙溢出一声闷哼,仰起脑袋。 宋清冉笑着亲吻他一下,身体放松了下来,不是就好,“那是为什么?我可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李世州眨了眨眼,觉得自己为了个梦来回纠结有些可笑,宋清冉却愿意听他的傻话,他的手被紧紧的,心也被攥住了。 “你因为我出柜的事生病住院了,要做手术,死亡率有百分之十。”那个梦很长,李世州只说了一部分,百分之十这个数字他记得清清楚楚,在他的大脑里触目惊心地摆着。他自己坐在冰冷的手术室外面,宋清冉却生死未卜。 李世州那时想,是不是他真是老话里说的命硬的人,克亲克友,现在又牵连了宋清冉。 他的手在一瞬间变得冰凉,眼眶立刻红了,血丝爆出来,滴血一样,“我好害怕。”李世州牢牢地抱住宋清冉。 宋清冉摸摸李世州的后颈,跟他额头抵着额头,柔声说,“我这不是好好的?” “嗯。”李世州扯着他的手,紧紧地握。 “那你干嘛提分手?”宋清冉捏着他的脸,“真不老实,做个梦就要把我甩了。” 李世州扯出个笑,却很难看,“都是因为我。”他突然有些哽咽了,“全都是因为我,你失眠,焦虑,神经衰弱…却都还有哄着我,在梦里面你又进了医院。” “好了好了,没事的。”宋清冉急忙拍拍他,“乖啊,别哭别哭。” 李世州吸了下鼻子摇头,翻身抽了张纸巾擦脸,他觉得难看丢人,不愿意让宋清冉看见他通红的眼睛,他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然后我就想了,之前我那么作你闹你,那么无理取闹,你也没说要跟我分手,肯定是因为怕我跟你分手之后想不开。” 宋清冉叹了口气,搂着他的肩膀不说话。 “其实我都知道。”李世州说,“但是我控制不住…一看他我就…他顿了顿,肯定地说,“很嫉妒。尤其我还不如他。 “你可比他强多了。”宋清冉没好气地打断。 李世州窃喜地看着他,又垂下眼帘掩饰,鼻头很红,显得傻呵呵的。宋清冉突然笑起来,拇指掠过李世州的额头,理他的额发,“你最好了。”宋清冉又吻李世州的脸颊,“在我这你一直是最好的,小州,你比你自己认为的要好。” 李世州侧过头,泛热的脸颊贴着宋清冉的耳朵,他翘起嘴角,满足地笑。下一秒他的嘴角却又平了,“然后我就跟你说分手了… “我跟你在你一起,拿你当我的救命稻草。你却在受煎熬,我之前一直在折腾你,消耗你,我就想了…也许我们分手了,你就轻松了。” “你傻的。”宋清冉捏他的耳垂,“之前你一直在生病,控制不住自己很正常。我愿意跟你也是因为我…他说到这里却停住了,他想说是因为我爱你,却又觉得羞于说出口,他一向不擅长这个。 李世州现在却已经懂了,变得通透起来,眼睛熠熠生辉,缱绻地看着宋清冉,“因为你爱我。” 宋清冉笑,“对。” 可是他在梦里面说出分手也是因为这个,爱是流动的,是双向的。可他一醒过来就替梦里的自己后悔。李世州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让下嘴唇变得濡湿,然后渴慕地去咬宋清冉的嘴,反复地亲昵,空气带着旖旎的味道。 宋清冉把李世州推开,“还没跟你说呢,之前忘了。我要去参加一个巡展,明天凌晨的飞机,小半个月才能回来。” 李世州怔怔地看着他,“要半个月?是国外吗?” 宋清冉下床趿着拖鞋,紧紧睡袍,抬头说,“对。” 听见这话,李世州的表情突然有些怪,他定定地看着宋清冉,“那不着急回来,你别太累了。”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宋清冉拉着行李箱往外走,缓缓地拖着。他没走两步就又回过头,看着身后的李世州,两双眼睛之间像连着蜜糖,拉扯不开,藕断丝连。门铃连续地响,外面的人像失去了耐心。 宋清冉往前走了两步,站到李世州面前,“我走啦。”他又倾身到李世州耳旁,黏黏糊糊地跟他说,“抽屉里安全套没有几个了,你记得去买。” 他把门拉开,就看见了吴启摆着张不耐烦的脸站在门口。走到外面,吴启无奈地跟他说“不至于吧,半个月而已。” 吴启还是那样,绑了个松松的低马尾,一张漂亮的令人难忘的脸,只是他现在的样子却带了精气神,不像之前那样恹恹,还穿着不符合他审美的厚重羽绒服,羊毛大围脖。“我交了男朋友,之前一直没空跟你介绍。” 宋清冉笑着看他,“恭喜啊。” 一提他男朋友,吴启整个人鲜活起来,他拉开一辆车的后备箱,把他和宋清冉的行李放进去。 然后拉开了副驾驶的门,手向宋清冉指了指后排位置,率先坐了进去。 驾驶位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宋清冉跟他握手。 “齐叶。”吴启向宋清冉介绍,他说着说着又得意起来,眼梢向外拖延,含着情意,“是医生呢,骨科的。”他骄傲地说,就像个得意洋洋的小孩子,向朋友炫耀自己心爱的宝贝。他有多少的感情,都融在这骄傲里面了。 齐叶无奈地看着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包容。 寒冬带着阴郁湿气,在高速路上疾驰的车像一把刀将浓浓的夜劈开,风向后滑翔着。车开到机场,齐叶跟吴启并肩走进去,在黑暗中悄悄牵手,头靠在一起说恋爱中人特有的傻情话。 宋清冉拿着手机给李世州发短信,“我到机场了,你早点睡。” 短信发出去一分钟都不到,李世州就给他回复,“我知道,你注意安全,多穿衣服别感冒,按时吃饭,吃软的好消化的东西,不要胃疼,每天都得早点睡,别熬夜……” 吴启上了飞机,就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痴痴地望着外面,可是外面空无一人,只有茫茫夜色。“半个月而已。”宋清冉坐在他身边翻阅一本杂志,眼梢带着与吴启刚刚如出一辙的讽刺,“用不用这样?” “这不一样,”吴启转过头,“我跟他现在是在热恋,连三个月都没到呢,你跟李世州快都一年零三个月了,怎么能比?”他说起这件事又来了兴致,拉了下宋清冉的衣服,脸上带着雀跃的表情,“他很棒对不对。” 宋清冉嗯了一声,揉揉眼睛,把眼罩带上,很困倦地说,“很棒。” 吴启还要拉着他说话,其他乘客还在登机,空姐给他们送来饮料。吸了口橙汁,吴启说,“一会声音那么大,你睡不着的,还要飞那么久,你就一会再睡啦,有点好奇心好不好?” 他迫切地想要与人分享自己的这份喜悦,但是没什么人可说,没有任何一个家人会为他找到了心爱的人而祝福。 灯火在黑夜中闪烁,宋清冉把眼罩摘下来,叹了声气,无可奈何地看着吴启,“好了,你说吧。” 吴启说起齐叶的时候,能感受到自己胸腔的震颤、心脏的跃动,“我看腿的时候认识他的。” 宋清冉随手翻阅报纸,适时搭腔不打断他。 “然后我租房子的时候,发现他是我的邻居,你说是不是很巧。”吴启用手托着下巴,慢悠悠地说,“齐叶对我很好,是我长这么大对我最好的人了。” 宋清冉低低地笑了一声,偏过头去看吴启。他的长相是夺人眼目的,这种相貌的人怎么可能会缺别人的追求,只是追求他更像是追求一爿海市蜃楼。雄性角逐之意七八九,真心实意不足一二三。 现在他持有心望,却彻底变成了一个陷入初恋的傻男人,一颗心献出去,反而多了烟火气。 飞机盘旋于上空,机翼划过天际,夜幕低垂着。这趟出门,他们两个人又是来来回回地折腾,困倦又失眠着倒时差。 从画展出来,宋清冉跟着人群施施然地行,这个国家的早上,却是国内的凌晨,一昼一夜正好错开。 阳光的光芒细碎,灰尘起起伏伏,四处都回旋着各种英文口音,有金发碧眼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抱着彩色气球坐在草地上。宋清冉好不容易得了空,坐在公园的褐色旧长椅休息,空气中带着醺然的暖意。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李世州的嗓子有些哑了,显得倦怠萎靡,“哥……” 宋清冉抬起手腕看了眼表,那边明明已经过了凌晨,他声音有些责怪,“你怎么还没睡?” 李世州在电话那头看夜景,外面的霓虹灯勾勒出整个城市的巨大轮廓。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更因为宋清冉不在他身边,他趴在枕头上,鼻子埋到了棉花里,枕巾上残留着洗发露的味道。 李世州声音闷闷的,托着尾音像是在撒娇,“我好想你。” “想我什么?”宋清冉笑起来,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他一边走一边打电话,声音显得颠沛,喘气的声音很大,一丝一缕都清清楚楚地荡进了李世州的耳中。 “什么都想。”李世州去冰箱里拿橘子,放嘴里咂了咂味道。橘子瓣被放到了舌头上,他不太好意思地跟宋清冉说,“想亲你。” 一连几天他们都没顾得打电话,想念活生生地流淌着。 “还有呢?”宋清冉又问,他抬起头,正好看见了一对情侣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两个男人,一个黑人,一个白人,手牵着走在阳光下走,身后跟着一条摇尾巴的大金毛,显得柔驯灵动。 “还有……”李世州把橘子吞下去,那边熟悉的声音流淌着,暖洋洋的流进鼠蹊。他把手放到了胯间,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宋清冉拢着电话,走进一个小巷,小声诱哄他,“还有什么?” 明晰的呼吸声传过来,带着情欲的味道。在一片可疑的沉默中,宋清冉开口,声线很低,“在自慰吗?” “嗯……”李世州脸颊烧得通红,却完全不会说谎话。他把脸埋在被里,小声说,“我好想你。” 来来回回只有一句想你,再向前探一步就会变成想亲你,宋清冉觉得心尖痒痒的,像有一只小奶狗在怀里软软地蹭,仰着脑袋让人摸,他故意调侃李世州,“是好想操我对不对?” 单是说还不够,宋清冉还要拢着话筒,看了一眼四周都没有人,他便轻轻“啊”地叫了一声,话尾轻轻地打着颤儿,像极了往日他跟李世州在床上做爱时发出的声音,那种情不自禁才溢出牙关的声音。 这声音带着钩子,软绵绵地却勾出了无比浓烈的情欲,李世州的手握在根部用力摩擦,用力向上撸,快感火辣辣的,他立刻就发泄了出来,哼了一声,急促地喘息着。 “小处男可真快。”宋清冉毫不留情地笑他,回到酒店之后,他两条腿交叠着躺在床上。李世州被他惹恼,没什么力度地回击,“我快你有什么好高兴的?就好像你不用一样。” “完了。”宋清冉带着笑音地自嘲,心情显然很好,“我家小奶狗变身了,都会咬人了。” 情话又说了一大圈,电话那头的说话的声音消失,宋清冉很轻地叫,“小州?”回答他的只有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宋清冉挂了电话,伸伸筋骨,手机放到一边。 突然有人拍门,吴启拎着饭站在门口,一脸生无可恋地把饭递给他。 他迈进宋清冉的房门,看见这人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就猜是刚跟电话那边的人聊完,好心情都顺延到了他身上。 “清冉啊。”吴启换了鞋,大剌剌地坐在地毯上,盘着腿,“你这几天都没上娱乐网站是不是?”宋清冉点头,把袋子里的粥递给他,“怎么了?” 吴启抬头打量着宋清冉的表情。齐叶最近都在给人做手术,成天高度紧张腰酸背疼,吴启离家太远,心疼也没什么用,心情十分糟糕,就来祸害祸害宋清冉,反正他早晚也要知道这件事。 “你家明星上娱乐头条了,这你都不知道。” 宋清冉一愣,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和李世州的事情被爆出来了。娱乐圈的人,营营役役地活。他心脏立刻跳得飞快,同性恋对一个艺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多数人都很清楚。 同性恋在很多人眼里是恶心,是一种病,是艾滋病高发人群,是不正常的人。这些全都是铄金毁骨的东西。宋清冉拿出手机搜索,蓝色的进度条很缓慢地向前爬,网突然变得很慢,像故意与他作对。等待的功夫,宋清冉抬头去看吴启的表情。 吴启手肘拄在膝盖上,端着粥碗,懒洋洋地靠在柜子上,唇边噙着笑。他一向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活他自己的。他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空碗放到一边,“他就出了个柜而已。” 这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宋清冉坐下来,手机界面续续展开,抽丝剥茧一样。页面的信息很多,一个视频被推送到最上面。 那是一个很短的访谈类节目。视频里李世州孑孑坐在那里,独自面对着主持人。他靠着窗子,窗外有飘雪,窗帘是暗红色的,像是火柴头的颜色。 李世州蹿红的太快了,自然会挡一些人的路,会有人盯着他。别有用心的主持人给他下套,回去引着他跳进自己事先挖好的陷阱。宋清冉走的第二天,网上就流传着他和李世州去医院的照片,头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他的脸被拍的一清二楚,宋清冉的长相却一团模糊。 之前给他写词的人是同性恋,这是圈里公开的秘密,李世州的声音与那个人的词是相互契合的,丝丝入扣一般。 “程哥跟我只有工作关系。”李世州皱着眉,回答主持人对他和那个词作人关系的揣测。他开始不耐,宋清冉一定会看见这个采访。 “那你是吗?”主持人接下来就大刀阔斧地问,不再留余地。 李世州垂下头,眼睫在下眼眶留下细细的黑色阴影,他觉得自己身体的血流速度变得很慢,心脏中却像突然迸发出了力量。出柜这件事令别人畏惧,却令他勇敢,为他增加了力度。 他抬起头,眼睛看着镜头,“我是,而且我有稳定的恋人。”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它的转发数却迅速增长。李世州是娱乐圈第一个公开出柜的男艺人,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说李世州炒作,说他为了红无所不用其极,还有说他同性恋去死,搞男人屁股的死变态。这像是一个巨大的爆点,引爆了往时被刻意冷却下来的同性恋的话题。还有人煞有其事地扒,说李世州早先就在吧唱歌,被人包养有人捧才能火得这么快,包养他的人其实喜欢玩,折磨人上瘾,出手也是真大方。 宋清冉看不下去,走到窗台就要给李世州打电话。但是接通没两秒他就又挂断了李世州在睡觉,他私人手机为了接他的电话又从来不静音。 “你有什么生气的啊。”吴启举着个鸡翅嘬,“先把饭吃了啊,就你那个破胃。” 宋清冉揉揉太阳穴,胃开始一抽一抽地疼,他捂着胃坐到吴启身边,把粥倒进嘴里,然后靠着床叹了口气。他手机突然响了,宋清冉看一眼来电显就走进阳台把门带上。他压着蹿上来的火,耐着性子说了声,“李世州。” 叫全名一般都没好事,李世州立刻精神了,困意全无,但是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着,他小心翼翼地问,“哥,怎么了?” “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跟我商量商量?”宋清冉放低了音量,声音却带着明显的愤怒。 完了,他知道了。李世州抬手捂住眼睛,他小声嘟囔,不是不看娱乐新闻的嘛。 “我能听见你说的话!”宋清冉肚子里烧着的火又被李世州递上了一把干柴,他控制不了了,他向着话筒喊,“李世州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想一想!最少有点准备行不行,现在网上全在骂你!” “骂就骂,有什么的?”李世州坐起来身,顶宋清冉,“我才不怕他们骂!照片都被拍到了!”他庆幸宋清冉的长相没被拍清楚。 宋清冉说,“医院的一共就那几张!你死不承认打打太极就过去了!做事考虑考虑后果行不行?” “打太极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李世州像个不服气的孩子,倔强地说,“我早就想出柜,我不想藏着掖着,跟你去医院都偷偷摸摸的。那天我还谢谢他问我了呢。” 宋清冉太阳穴一阵跳,血都往脑袋上,往胃上冲,“你还想谢谢他?我看你想气死我!就算你想出柜,能不能等我回去再说?你差这几天了?” “你回来然后呢?”李世州不知道被戳到了那根神经,声音有些哽咽,“你来给我当靶子啊,让那些骂我的人全都去骂你?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跟你说好什么了!” “我说要开蛋糕店,你同意了。”李世州说完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我好困,睡觉了。” 吴启没多大一会就看见宋清冉捂着胃进来,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宋清冉倒了杯热水吃了药,趴到床上。吴启嗤笑出声,从裤子兜里抽出根烟叼在嘴上,一副轻佻样子,“为你出柜不是挺好的。” 宋清冉挥了挥手,“回你屋抽去。” 屋子里又就剩宋清冉一个人,他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李世州的电话很快又打过来,宋清冉带上耳机,接通了也不说话。 “我错了。”李世州可怜兮兮地说。“下次不这样了,肯定都先跟你先商量。”他又软着声音叫,“哥,你别生气……” 李世州的样子有一些哑,将声音放软的时候却又显得黏着得充满情意,像是棕黄色蜂蜜泡在温水里,带着些许温和的甜。 这一句话就把宋清冉的毛顺过来了,他心脏立刻软了一块。语气却还是狠狠地,“你等我回去收拾你。” 对不起娱乐圈特别傻。 看在我今日如此勤奋的份上_(:зゝ∠)_……唔x 回程的时候天上飘着细微的雪丝,冬天十分冗长,朦胧的月光从云层中渗出来。前方城市的轮廓变得明晰,是坚硬的钢铁森林。途径一家店的时候宋清冉突然开口道,“麻烦停一下,我去买个东西。” 齐叶把车停在路边,好奇地看着宋清冉的背影。他拎着包走进了一家情趣用品店,是灰绿色的霓虹灯。吴启兴致勃勃地拉着齐叶说,“叶子我们也进去看看好不好,你有没有什么想玩的。”齐叶耳垂有些泛红,血色一点点往上晕染,“没有!”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吴启手拄在一边,看宋清冉还没出来,就凑过去单手捧着齐叶的脸颊。齐叶偏过头,跟他鼻梁蹭着鼻梁,吴启勾着他的脖子,困意席卷上来,打了个呵欠,声音变得懒洋洋的,“小叶子。” 齐叶摸摸他的头发,像哄一只漂亮的大猫,有些无可奈何,“回家再睡。” “回去怎么能睡觉。”吴启弯起唇调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足有半个世纪没见。” 齐叶身上有很淡很淡的沐浴露味,是刚刚洗完澡才来接他的。熟悉的味道一点点入侵,丝绸一样柔然地包裹住他。吴启偏过头看着窗外深浓的夜色,把副驾驶的座椅放平翻身侧躺,很快就睡了过去。支离孤寂的人,也终找到安睡之地。 宋清冉回到家站在楼底下抬头晚上看,他家屋里亮着灯,窗子上挂着纱帘,看不清楚里面,只有微微闪烁的光亮,丝丝缕缕曜在帘上,像是一块碎琉璃。李世州早就做好的晚饭等他。一开门,就闻到了扑鼻而来的饭香。 李世州两秒钟都没有就跑到门口,他打了个呵欠,眼睛还湿漉漉的,埋怨地说,“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把行李搬进屋里,宋清冉故意板着脸,“我都到楼底下了,就没接。”李世州问,“你还在生气吗?”他像是一只黑色的拉布拉多,心急火燎地等在家里多时,宋清冉一回来他就要扑上去,一把抱在怀里。李世州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刚从浴室出来。 “你头发上都是水。”宋清冉佯怒着轻轻推他的额头,把包放在地上。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他却欲盖弥彰地侧过身,挡住那只包。 对视着,李世州看着他,眼神有些委屈,出门这么多天,宋清冉瘦了很多。李世州走向前,手掌覆在他的胃上,垂着眼睛,心疼地说,“别生我气了,胃会疼的,你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东西。” 宋清冉心软得一塌糊涂,那担忧的眼神让他一败涂地。面对这片赤诚,他连装都装不下去了,手放在李世州的手背上,指尖缓缓动,“那这样。” 李世州抬起头。 宋清冉眼神像刀,割的却不是皮肉,是衣服。这么多天,什么气都消了,感动和温情渐渐泛上来,让他屏息,话出口却带着浓浓的情欲与暗示,“你晚上乖乖地让我惩罚你,咱们这篇就算翻过去了,新账旧账来一起算算。” 李世州错愕地看着宋清冉,脖子都红了,耳朵的颜色像是番茄。他嗯了一声,扭过头,走去厨房,“吃饭吧。” 黄橙色的小米粥被盛到陶瓷碗里,两只碗上面还都冒着白色的热气,缠绕在一起又消散。“你的我没有放糖。”李世州把勺和筷子递给宋清冉,宋清冉点点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吃完饭,宋清冉坐在沙发上,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脱掉,又解开腰带的金属扣,很快就脱得光溜溜的只剩下内裤。 李世州坐在床边,样子有点别扭,他不知道宋清冉说的惩罚是指什么,却已经有些羞赧。宋清冉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撩他,那一对漂亮的锁骨,像是洁白的蝴蝶翅膀,他抬起腿,李世州就能看见被内裤紧紧包裹着的紧实的臀,还有凹回去的臀缝。那具肉体仿若伊甸园中诱惑的禁果。 李世州要过来,宋清冉指着他说,“你别动,坐下,闭眼睛。” 李世州像遵循什么君子游戏,紧紧地闭上眼睛,他听见了拉锁拉动的声音,那是宋清冉的包。然后听见了脚步声,宋清冉光着脚走在地板上。他想让宋清冉穿上鞋,转瞬间又想了,没事,有地热。 眼睛被一个布条蒙住了。刚刚从眼皮上的透过来的光亮也消失了,变得一片漆黑。 “站起来。”宋清冉咬他的耳朵说。 “站起来。”宋清冉咬他的耳朵说。 失去了视觉,李世州的听觉和触觉都被放大了,他站在中间,感受到一个很长的东西扫过他的小腿。 “绳子吗?”李世州偏过头问,他有些不安,感受到宋清冉的手抚在他的胸膛,“对,绳子,现在你不许说话。” 房间的温度好像越来越热,李世州额头沁出了汗,不知道是不是被宋清冉调过,“会打 吗?”宋清冉开口问他。 那条绳子先横在他的肩膀,然后紧紧地捆住了他,十字交叉在身后,来来回回地绕,李世州甚至能感受到那条绳子的细微褶皱层,这不是普通的尼龙绳,没那么粗糙,表面是细滑的,就像是一条柔软的蛇在四处游走,甚至有松紧,但极有限。 李世州摇摇头,他现在手臂已经动不了了,那条绳在他身上蜿蜒延伸,他明显感觉到是两只脚在支撑着他身体全部的重量,不再有自由。“那我现在教你打。”宋清冉低笑出声。 李世州他还穿着裤子,内裤套在里面,现在却突然被扒下去了,变得赤裸相呈。这是猝不及防地一下,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宋清冉安抚性地在他嘴唇上亲吻了一下,然后缓缓蹲下来,抬手扶着李世州的腰,另一只手拍了拍李世州的腿,“宝贝你抬这只脚,然后再抬另外那只,扶着我的肩膀,别摔了。” 李世州垂下头,想睁眼睛,但是却被束缚住了,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他顺着宋清冉的话做,深深吸了一口气很快放松了下来。 然后他被放到了床上,手脚都被束缚着,平躺下来,动也动不了。然后宋清冉脱了内裤,李世州小声叫他,“哥……” “等我一会,我去洗澡。”宋清冉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不疼吧?” 即使这样,李世州也还是摇头,诚实地说,“不疼。”他歪着头,“就是有点奇怪。”宋清冉轻轻捏了下他的鼻子,不再说话了。 房间里没声音了,李世州静静地躺着,他好热,身体滚烫着。性器早已勃起,李世州粗重地喘息,他不知道现在他的身体变成了什么样,应该只有性器直直地挺着。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又或者是二十分钟,宋清冉回来了,湿漉漉的手摸在李世州的腰侧,挑逗着他的敏感带。李世州扭了下身体,脸对着宋清冉的方向,“我想看见你。” 宋清冉不接话问他,“热不热?” 很热,热极了,背后上也都是一层薄薄的汗。一具带着水汽的身体突然凑过来了,压覆在他身上。像一尾鱼,在他身体上游动,但是这池水是滚烫的,那些情欲都哩哩化开了,变得更浓重均匀。 性器被握住了,李世州仰起头,动了下身体,闷哼出声。宋清冉低低地笑,手在他性器上下套弄,他被抱在了宋清冉的怀里,又觉得安心。宋清冉俯下身去吸裹他的乳首,舌尖反复拨弄。 李世州想要扶住宋清冉的颈,他迫切地想要翻身压住宋清冉,将硬得像铁的性器进入他的身体。兀然,一个东西被放在了另一边的乳头上,滑溜溜的来回转圈。那一瞬间的感觉像被烫了,李世州躲闪着又被按住。那是个冰块,凉气丝丝侵入进去。身和心像被混沌分离了,身体极凉,心又极热。 “舒服吗?”宋清冉抬头摸他的额头,用嘴叼着冰块送到李世州的嘴里,“小心点别咽下去。”说完,他欺唇上去,与李世州微张的嘴唇严丝合缝地贴合住了。 两个舌尖顶着一块冰,戏耍似的,宋清冉捏他的耳垂,唇又在他眼帘上流连,手很有技巧地在他性器上打。 李世州的鼻梁很高,山根平面光洁,脸颊上满是晕红。快感层层叠叠,迅速往上升,又倏尔降下去,来来往往继续,李世州就忍不下去了,他用力地挣扎,“你放开我!” “放开你干嘛?”宋清冉坐在他身侧,突然趴了下去,唇挨着李世州的勃起,“放开你,然后……”然后他含了上去,牙被嘴唇包裹住了那里,口腔向内吸,湿滑的舌头绕着柱身打转,李世州弹了下腰,闷哼出声,那里的温度越升越高,像吸收了所有热度,他绷着脚,扭动身体,快感像是风暴。 接近顶端又骤然停了,李世州急得大声喘息,他听见了瓷器碰撞的声音,宋清冉手里拿着一块冰块,凑到李世州耳边说,“我让你爽上天。” 冰块很小,像很小很小的石子,在口腔中零散。宋清冉又吸了上去,那些凉的,细碎的,圆的冰块满满地在李世州的阴茎上包裹着。一刹那是火,一刹那就是冰,那是一种极致的快感,李世州几乎要爽得叫出来,他咬住了牙关,下意识地向上挺动着性器,在宋清冉嘴里抽插。他立刻就要射出来,马眼却被挡住了,发泄不出去,那些已经沸腾了的性欲又在一瞬间憋了回去。 李世州喉咙呜咽着喘息,脖子胸膛全都红了,他这样地被刺激,眼泪都渗了出来,打湿了布条,不安地扭动身体。 “以后……”宋清冉把冰块吐掉,手在上面撸动,“你以后做什么大的决定都要跟我商量,听见没有?” 李世州咬着嘴,性欲燃烧着偏偏不得解脱,他难受得几乎要哭出来,现在从宋清冉的话里找到了突破口,连忙点头。 “还有。”宋清冉又在手里握住了一块大点的冰,将冰凉的手贴了过去,“不许再胡思乱想,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跟我说,也别再想些有的没的,我最重要的就是你。” 李世州挣着绳子,他都快听不见宋清冉说什么了,大脑一片空白。之前他跟宋清冉一直以来都是中规中矩的性爱,哪做过这些东西,这样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性器像是被电打了,几乎让他抽搐。 他在脑袋里,努力而艰难地把被快感撕碎打的宋清冉的话,一字一字地拼起来,像得了失语症一样,反反复复地理解,再用力地点头,很快很急迫地点头。 他情不自禁地哽咽,“让我射。” 宋清冉不理他,李世州粗重而快速地喘息,断断续续地说,“你让我射……求你了,让我射……你说什么我都听,什么都行。” 他猛烈地挣扎,绳子勒进了皮肉,让皮肤泛红。 宋清冉急忙按住他,“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别动了。”然后他弯下腰,将嘴绷成○型,两腮夹着细细地动,用喉管挤压着性器。 然后用力地一吸。 那个登山登了很久,遇见过火焰与寒冰的人终于到了顶,七魂六魄都像是被吸出去了,两条腿内侧抽搐着,李世州从来体验过这样的快感,大脑在一瞬间炸开了烟花,膻腥味立刻弥漫在屋,一股精液都发泄了出去。 眼睛上的布条被人解开了,房间很暗,只有朦朦胧胧的床头灯亮着。宋清冉凑过来,指着自己,“你射我一脸。” 看着他脸上斑驳的白浊,李世州偏过头,眼睛上还带着水痕。他脸颊滚烫,呼吸尚未平复,身体也没什么力气,显然还处在高潮的余韵之中,“你放开我,我给你擦下去……” “存货真够多的。”宋清冉拿纸擦擦脸,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跨坐到了他的身上。他赤裸着身体,光着屁股,性器直挺挺地冲着李世州。 李世州性器还软着,宋清冉摇摆着腰,臀缝夹着那软塌塌的性器。他又背过身,舒展着身体,背上一层水光,腰很窄,显得劲瘦有力,两条大腿敞着,骑在李世州身体上摇,两瓣臀规律上的用力,肌肉收紧,他偶尔转过头,用含情的微红的眼睛看着李世州,桃花一样地艳,带着十足的风情。 “想操我吧……”宋清冉的声音显得千回百转。 这个动作让李世州血管喷张,心痒的不得了。他性器很快充血,又硬起来,龟头抵在宋清冉的会阴上。 宋清冉垂下手,把绳子的结开,为他松绑。李世州下一秒就坐起来了,像渴了许久的人,按住宋清冉的肩膀,将他凶猛压到在床上。他孟浪地顶着宋清冉,两只手托着他的屁股,在他腰下放了个垫子,然后低下头。 宋清冉以为他要为自己口交,就把脚放松地搭在了李世州的肩膀上,仰着头。然而那条舌头却划过了会阴,舌尖却抵在了那处幽秘的褶皱上。 没什么防备的,宋清冉“啊”地叫了一声。这种感觉太怪了。李世州被松了绑,一下子浑身上下都是力气。哪能让宋清冉跑,当即便按住了他的胯,舌尖用力地向里顶,像是有了独立的生命,拼命地往里钻。 那处褶皱周围却很软,宋清冉刚刚在浴室已经为自己洗过,他仍然觉得别扭,“你别……”他几乎当时就没力气了,蹬着李世州的脚都变得软绵绵的,弓着脚背,脊柱上像爬着一只小黑蚂蚁,反复地啃噬他的神经他的血肉。 李世州手抓着他的臀,像性交那样用力地用舌头顶弄宋清冉的穴口。 “你……跟谁学的这个?”宋清冉软了身体,喘着气说。 “电影里,我看的时候就想你会不会喜欢。”李世州直起了身体,将性器插了进去。他抓着宋清冉的脚,缓缓地抽插 ,反复研磨前列腺的那一点,用力地摩擦。宋清冉立刻绷紧了腿,抬手搂着李世州的脖子,舒服地叫出来。他丝毫不知道收敛,两条腿缠到了李世州身上。 李世州用足了力气抽插,像是报复刚刚宋清冉对他的捆绑。每一次都准确地顶在那个位置,狠狠地划过,大力地摩擦。宋清冉手抓在李世州的背上,大声地叫出啦。 “你怎么叫这么大声。”李世州全身都要红了,别扭地吻住宋清冉的嘴唇,认真地亲吻他,柔情似水地用手摸宋清冉的耳畔。宋清冉舔舔嘴唇,色情地不得了,他用手钳住李世州的下巴,看穿他的羞意,“你操得舒服。” 李世州的性器立刻胀大了一圈,满满当当地撑着宋清冉的甬道,他起身抱住宋清冉的两条腿,开始大开大合地肏干他,每一下都像是想把自己嵌入到宋清冉的身体里,跟他抵死地缠绵。 宋清冉眼眶湿润,他声音变了调了,抬手咬住自己的手腕,眼神被快感冲得涣散,嗯嗯啊啊放情地叫,一声连着一声。 他的甬道在一瞬间迅速收缩,大腿内侧开始颤抖,手在李世州背上乱挠,已经彻底没了形状,被情欲支配着身体。 李世州知道他快到了,就猛地往里一冲,顶端狠狠擦过那一点。宋清冉屁股上的肌肉立刻绷紧了,他蜷起脚趾,皱着眉,紧闭着眼睛,哭叫着射了出来,精液洒在他自己的腹部。 李世州俯下身,跟他腹贴着腹,把他抱得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命一样。宋清冉身体软得没了形状,躺在李世州的怀里,安然闭着眼睛。 “你真厉害。”宋清冉无力地摸摸他的脸颊,轻轻地偏头吻李世州。 李世州含羞带臊地偏头,额头抵着宋清冉的脸颊。“哥,我爱你。” “我也爱你。”宋清冉回应他的同时想起了件事情,看了一眼时间,抬手捂了下眼睛,然后翻身下床。 腿仍然发软,站都站不住,精液缓缓流淌了下来,宋清冉低头看看,随手对李世州说,“你又不戴套,哪来这么多东西,都够给你生孩子的了。” “你不要胡言乱语!”李世州通红着脸颊,下床扶他,“你要去洗澡吗?” “不是。” 宋清冉竟然在穿衣服。 67.终 宋清冉干把精液擦掉,又把内裤穿上了,拿毛巾简单擦了擦身上的汗,去衣柜里拿出了正装,把白衬衫穿在身上的时候,李世州着急地问,“这么晚还出门?” “不出,我出门干嘛。”宋清冉又拿那块布条把李世州眼睛蒙上了,“你等我一会。” 他去洗手间又理了理头发,简单地抹了两下发蜡,洗了把脸。从外套兜里拿出一个丝绒的盒子,走回了卧室。 李世州光裸着身体坐着,宋清冉则刚刚穿好正装,衬衫上带着灰蓝色的领带。他把盒子藏到背后,把布条解开。一条腿跪在了李世州面前。盒子里面有一枚小小的银色戒指,没什么特殊的花纹。 “李先生。”宋清冉有点想笑场,又有点紧张,抬头看着李世州。 他居然忘了那句被无数人念过的台词居然一下子从大脑中消失了,像是退去的潮水,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了。看着李世州错愕的表情,宋清冉想,总不能背过词再重来一遍。“你愿意嫁我或者娶我吗?”也都不太对。 宋清冉索性便说,“李先生,你愿意跟我在一起过一辈子吗?” “无论我贫穷还是富有,无论我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宋清冉还没说完,李世州就立刻说,“我愿意。” 宋清冉笑着看他,李世州的眼眶红了,声音有些哽咽,热烈地表达,“我愿意,什么都愿意,一辈子都愿意,永远都愿意。” “傻子你听我说完啊。”宋清冉站起来坐到李世州身边,抱住他。李世州摇头,头发梢在宋清冉脸上蹭来蹭去,“不用说完。” 李世州咬住嘴,眼睛看着那枚小小的戒指,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像个傻气的孩子,那个戒指像是烫手,他先用指尖去碰,很轻很轻地,然后小心翼翼地拿起来。 宋清冉偏过头,吻在李世州的脸颊,帮他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那个金属圈下在黯淡的灯光下发着微光,李世州怎么看都看不够,举起手在自己眼前看,反反复复地抬手。 “你也给我带。”宋清冉把另外一个戒指放在李世州手里。 李世州光着屁股跑下床,也要学着宋清冉的样子跪在地上,却被宋清冉拉起来,李世州有些被喜悦冲昏了头,笑得停不下来,仔仔细细地把戒指带到宋清冉的手上,低头亲吻在宋清冉的无名指上。 “词你都不说。”宋清冉食指点在李世州的额头,自顾自地说,“我也愿意。” 李世州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带多少号的?”他把脑袋埋在宋清冉的肩膀。 宋清冉摸他的额际,“我画这么多年人体,握你的手握过那么多次,这种事哪还能不清楚。” 李世州嗯了一声,就听宋清冉说,“现在我们就算婚后了,你不能再胡思乱想,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也不要再……” “我知道我知道!刚才都说过了!”李世州心里释然,看着自己的手,就觉得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这枚戒指,比不上眼前的这个人。 那些创痛,那些难堪,那些苦恼的迷雾都变得清朗,满心满意地都是翻腾地情愫。他一步步走出了那个黑夜的沼泽森林,那些哀痛刺骨的猩红伤口,会逐渐结成痂再脱落,露出底下淡色皮肤。 宋清冉脱掉衣服,又爬上床,与李世州牵着手,戒指挨着戒指睡去,赤裸相拥。 第二天早上,宋清冉觉得腰酸背痛,迷糊着拽李世州的手腕。他早醒了,就是一直赖在床上,嗓子也是哑的,昨天消耗的太多。 “起来吃早饭,我煎了荷包蛋。”李世州摩挲宋清冉的额角。 “腰疼。”宋清冉脸颊在李世州手上蹭,他触碰到那个戒指,又笑起来,换了说话,“老公我腰疼,你给我揉揉。” 李世州吓得盘子都掉了,乒乒乓乓地才稳住手里的东西,他红着脸颊,“快点起来,吃完饭就给你揉。” 他们吃完饭,就靠在一起看国外的老电影爱情片,主角嘴里说着李世州听不懂的念白,但是音调却是熟悉的。 那是当初宋清冉喝醉酒,他为他洗澡的时候,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李世州看见那句话的字幕是“我爱你”。 电影的结尾场景,是漫长的冬天如在光影交错间迅速褪去,春天复而到来,花开遍野。 ——end——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整理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